是以两人之间仇恨,便是血海深仇。陈氏素来心眼细如针孔,倘若知道杀他死侍是裴云之派来,以那人个性非得横插脚不可。
所有令裴云之不痛快事儿,他做起来便会愈发开心。
陈氏对他嫉恨同对裴云之仇恨比起来,那便是小巫见大巫。
更遑论他如今生活处境难堪,农妇妻主卧病在床,已经可怜沦落为倒夜香小郎。处境如此困苦,岂不比死更令人痛快。
与关云云谈会儿话,夜色已不早。裴元绍爱洁,身上臭烘烘,匆匆说两句话,便让她退下。
关云云安静立于侧,侧耳细听。
“裴云之今日极有可能派死士前来花石镇,八成要置于死地。你家夫郎倒是可以拉出来挡上档,毕竟永安侯府庶长子乃宫内那位太侍亲侄子。倘若动他想护着人,那位也不是个善茬。”
关云云挑眉:“二殿下?他……为何会突然动作?”
裴元邵唇边带笑,笑意却不抵眼底:“蠢货而已,任人摆弄为他人做推手罢。”
他说完觑眼不远处粪桶,眯着眼,似笑非笑:“明日形容凄惨挑粪桶事儿,便得传入你家夫郎耳中。依你家那位性子,再听说那农女妻主,油尽灯枯,卧床不起。而往后处境将会愈发困难后,心情定会不错。还有什比这更能泻他心头之气。”
云抬眸,看向远处红衣男子身形,眼中盛满信服。
堂堂介男子,素手可搅弄风云!此等人物是她们主子。
她清清喉咙,垂首,愈发恭敬汇报:“另有事儿,漠北大军接连战败,京中发来消息,派镇南王领亲兵五万增援北地,共同御敌。”
“预料之中。”裴袁绍摩挲着眼角泪痣,似笑非笑:“内阁那群阁老,想必欲借此机会将镇南王亲兵渗透漠北!呵?你且派人将此信交给姑母,倒要看看谁才是漠北军最大内鬼……”
裴元绍说完,从怀里掏出信件交给她。
关云云心领神会:“此时,若京里那位派来死侍,属下派人将消息不经意透露给谢氏,以他当年与二殿下结下仇怨,想必护定殿下!”
裴元绍不动声色点点头。
陈念慈当年勾引镇南王,设计场拙劣落水阴谋,被裴云之撞个正着。二殿下裴云之喜欢镇南王,整个金陵城人人尽皆知。
世家郎君莫不敢动镇南王歪心思,唯有陈念慈仗着姑舅宠爱,敢凑上前来。只可惜为人蠢笨,设计场落水戏码,偷鸡不成蚀把米。
裴云之抓住他错处,逼他远嫁漠北县令之女为夫。
关云云双手接过,她虽不知殿下此番将如何布局,可有人想动漠北三十万大军,殿下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她将信件揣入怀中,躬身问:“北环县这边,殿下可还有吩咐?”
裴元绍背着手,身上方才挑粪桶,衣物上便泛着股子说不清恶臭。
他皱皱眉头,抚平肩侧褶皱。
回头,若无其事道:“你这边,倒真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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