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给他添这样责任是残忍,可若不这样,她又怕他活不下去。
说完她却是等良久都没得到回音。鼓起勇气抬眼瞧瞧,便见他双手紧攥着被子,攥得骨节发白,喉咙里虽未发声,不稳呼吸却都透着痛苦,声又声,击在她心头上。
虞锦愈发觉得无力,因为她都不知该怎安慰他。
她也曾见过楚倾难过,可楚倾痛苦几乎都是她手造就,她抬抬手,那些就都可以解决。
后来她又喜欢上楚倾,在他难过时候,她可以不管不地抱他亲他跟他耍赖,亲密到极致,去哄对方总不会太难。
邺风在暗卫离开后就已被宫人喂下金丸,只是那迷药劲儿大,他直昏昏沉沉。
听得门响,他仍是缓会儿才睁开眼,定睛看去,守在门内宫人已将房门打开,他恍惚中看到女皇进屋来。
“……陛下。”他下意识地想撑起身,虞锦上前挡他,待那宫人退出去,她坐到床边。
“若暗营听来消息没错,你身上毒该是彻底解。”她缓缓道。
邺风脸色依旧苍白,眼底微微颤着,颔颔首:“多谢陛下。”
碎。
眼前,亦有片片荆棘丛在等着她。
不说别,就说邺风家中事情,她要怎跟他说呢?
邺风家中情形她知道些。他家就在京郊村子里,大家子都是朴实淳厚农民,早些年还很穷,是在他进宫后才殷实起来。
家中并没有因为有钱就生出各种事端,几十口人始终相处融洽,起建大宅子、买更多地,起搭伙过日子。
而对眼前邺风,她反倒没办法。他们虽相伴多年却不够亲近,他正面对痛苦又已无可改变,她说什劝语都只显得苍白。
她只能告诉他:“你想哭就哭吧,别管宫里那些规矩。”
话刚出口,
“不谢。”虞锦轻声,“朕还……还有些事要跟你说,你要撑住。”
邺风神情蓦然紧张起来,看看她,呼吸屏住:“陛下请说。”
话到嘴边,变得更为艰难。虞锦避开他目光,眼睛盯着地,盯良久,才将那噩耗说出来。
可即便是这样避着,她仍从余光里看到他整个身子剧烈颤栗起来,压抑着悲恸让人揪心不已。
她忙又道:“你千万别想不开。还有两个小孩子,朕已让沈宴清接进宫中,日后还要靠你照顾。”
如今夜之间,这些全没。其乐融融家子,只剩两个小孩。
现实残酷到让她不忍启唇相告,但避之不谈又不可能。
就这静静坐着,虞锦从天色初暗坐到殿中灯火通明。最终还是起身,摒开宫人,独自往殿后院子走去。
她很想喊楚倾来陪她,或许是因为有孕缘故,她近来对他愈发依恋。可有些事总是要自己扛,邺风是她御前人,与楚倾没有关系,她心底因为上世而对邺风残存那些愧疚更与楚倾没有关系。
在邺风门前立半晌,虞锦沉息,抬手,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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