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缘道位于极西,本就是寸草不生极寒之地,往昔有释光笼罩,还算得上有些乍暖还寒,但既然怀筠真君踩灭那几座山烛火,释光自然也明灭不定,黄沙飞扬时,便显得此片更加荒芜。
西湖天竺那位岚绮御主分明知道她在这里,竟也没有派人来找。
她觉得风晚行吃不这样苦,多蹉跎段时光,自然会被生活毒打,再哭着回来。
但风晚行没有走。
也不是没有小少女矫情心思。
光是什?
是指明日有希望,尚有光明可期待,还是指此事天机不可泄露,以光惩之,以儆效尤?
没有人知道。
也没有人敢再看。
中立几个门派尽量闭门不出,以免卷入此次看起来足以真正改变整个修仙界局势风波之中,白雨斋、西雅楼和西湖天竺都山门紧闭,甚至连三年次新入门弟子选拔都取消,静默到仿佛修仙界根本不存在这两个门派。
渡缘道上空对峙如此绵延数百日,旋即数百再积成千,掐指去算,如此晃眼,竟然转眼已经过去足足千八百多日,再屈指算,已是五年有余。
五年时光,对于修士们原本漫长生命来说,几乎可以忽略。
可却也足以让众人原本对于这样三方对峙人心惶惶,变成某种习以为常。
有门派私下里去找成名已久几位天机术士,试图窥探未来,却不料所有天机术士概闭门不出,甚至对这个问题讳莫如深。
因为他们中有人已经算过。
她也幻想过自己纵然如此乔装打扮,隐没于人群之中,虞寺也能感受到她存在,跨越过人山人海,再站在她而前,向她伸出手。
可虞寺始终没有,他始终笔直如剑地坐在那里。
风晚行为他这份心无旁骛而有些黯然神伤,有些想要噘嘴,再哼他
但西湖天竺那位小师妹风晚行还是偷跑出来。
她脱掉那身她最爱红衣,换上再普通不过道服,去掉所有有关西湖天竺标识,乔装改扮,悄悄地坐在虞寺身后某个角落,再远远地看着他。
夏去冬来,秋长春远,她长久地凝望端坐于那处少年,看他下颚线条越来越坚韧,终于彻底褪去少年青涩模样,看他目光中剑气始终冷峭,看他剑上染风霜,再看他剑意浓。
风晚行从小到大没有吃过这种苦。
修行者风餐露宿并非罕事,可除非秘境试炼和做任务,她从来都绫罗绸缎,便是短暂外出,也总有同门师兄姐关照,应最好都优先给她,她又何曾像如今这样狼狈过。
而那人睁眼去“看”时,双眼倏而渗血,泪流满而,竟是被不知什彻底刺瞎双眼。
“你看见什?”有其他人不死心地问道。
那位天机术士沉默许久,甚至没有抬手去擦那从眼眶流淌而下血,任凭那殷红顺着他脸颊流淌到下颚,再滴滴坠落在衣领。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想说,抑或不能说时候,他终于缓缓地吐出个字。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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