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疑曾见过这幕,在平京城里,在某段文字描述中……或许也在模糊记忆里。
但白雾已经乘着风而来。
石无患声音也乘着风而来。
他声音变得不太像他声音,空寂幽远得像从时空彼端传来。
“也是才想明白,原来他想挽回是不可挽回之物,是……”
“殊不知,唯有死亡无药可救。”
谢蕴昭心跳加快。
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却在暗示什,几乎能等于承认什。
她问:“你为什不直接说清楚?”
青年站在前方,眼神比刚才更幽深。他不笑,也没有其他更多情绪;平静是最强大事物,能覆盖所有心情,像冬日大雪铺满世界。
:“很少看见你这严肃样子。想想……不真到临死时,有谁会知道自己可以做出什?”
“也许现在以为自己能从容赴死、身合天道,可真来到死亡面前,就成懦夫,会不择手段地让自己活下去。”
他带着笑,说得半真半假,又像意有所指。
“但也许……真正害怕不是死亡,追求也不止是活下去,而是更多、更不可能、更有违天道什事。”
他绕过巨石,走向前方,脚下踢开块什东西。他看眼,弯腰捡起来。
“……所有过去。”
谢蕴昭站在白茫茫、明亮、空无人空间里,面前只有熟悉银镜。
这世上有两种东西绝不可能操纵,是生死,二是时间。
道君想挽回什?生死,时间,还是二者都想?
“最讨厌这种后悔桥段。”谢蕴昭叹口气,“别人都已经往前走那远,简直可以奔出银河系,有人却还是想让切回到原点,好像那样就能抹平切。”
他说:“不能说那清楚,但是……”
秘境里忽然起不大不小风。
风吹起他长发。几缕耳发拂在他脸上,隐去他容貌某些细节。忽然之间,他变得和平京城里某个人很像。
突如其来风让谢蕴昭绷紧躯体,像警惕危机猫。
她眼神锁定在石无患身后:道路尽头竟出现石桌和石凳,石桌上还有张棋盘。
那居然是块琥珀。蜂蜜色晶体蒙灰,却还能见到其中包裹事物——朵雪白梨花。
石无患捏着琥珀,隔空朝谢蕴昭比比,忽然问:“你要不要这个?”
“你留着好。”谢蕴昭不明白他为什突然说这个,催促道,“你到底想说什?”
青年垂下眼,手握紧瞬,却又笑笑,随手扔那块琥珀。珍贵晶体滚远,进入黑暗,大约再也找不回来。
“九千家主捉许多女子,要给这秘境封印妖龙献上血祭,你猜他想做什?”他自问自答,“很解他心态,他定是想让亡妻复活……世人总是对非人之事寄托十足妄想,从呼风唤雨到起死回生,就像们在戏台上演戏,仙鹤降世让亡者复活,然后切从头、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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