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翠冠俊丽青年定住,酒杯里玉液微荡。
“恐惧……原来如此。”
他抬起头,透过层层风雪望向灰暗天空。雪云边缘已有隐隐明光,不久后便会云消日出,到晚上便会有朗朗星空。
“有时会发觉,她离很远。她有冯师叔,有憧憬钦慕她同门、亲密好友,有随时陪伴她鸭子和狗,还有自己追求、目标。”
“这当然都很好。”
荀自在扯下书,慢吞吞回答:“戒律堂那边……答应瞒下曾加入白莲会事。作为交换,要加入戒律堂。好像刚好上任执雷院使身陨,也许会接任。”
卫枕流笑声,不辨喜怒。
“他们还真是看重你。”
“也不太有所谓。反正做什不是做……想悠闲地山上看辈子书,终究是不可能。”
荀自在摇摇头,似嘲似叹。
他摸摸下巴,两眼放光:“要把这点记在宗门历届弟子传里。”
“随你。”卫枕流瞟他眼。
没温雅言笑,他眉眼更显俊丽也更显冷清。像月光下枝冷冷绽放昙花。
他说:“却也吃惊。小川师侄要离开,你竟然还如此若无其事?”
“啊,那个啊……”
峰,首座洞府。
躺椅放,暖炉起,被子裹,再拿本书慢悠悠地翻。
这就是天璇首座弟子荀自在悠闲生活。
卫枕流坐在旁,并不答话,只仰头饮尽杯酒。
“是。”
“但……”
他凝望天空。那是亘古不
他又说:“但卫师弟,们不同。你是意中人在侧,两情相悦,又都前途片大好。你有什顾虑,要这忸忸怩怩?”
“……”
酒液入喉。又是杯酒作答。
荀自在反而生出点探寻兴趣:“卫师弟,你究竟在担忧什?还是说……”
“你在恐惧什?”
荀自在闭上眼,声音依旧懒懒散散:“没办法,那是她选择。害过她次,不想再绊住她第二次。她想去哪里就去,自由自在不比在身边困惑茫然要好得多?”
“说白,”他把书扣在脸上,“原本也没想过会活着从平京回来。这剩下日子都是白捡来,如何奢求太多?”
他话戳中剑修某些心事,令他不禁默然。
风雪寂静,只有暖炉里火光雀跃不已。
卫枕流问:“你今后打算怎做?”
荀自在把自己裹成个厚实蚕茧。距离平京红月之变已有半年,他身体却尚未恢复,仍旧消瘦苍白,耷拉着眉眼,愈发显得懒洋洋起来。
也变得更不爱动,常常几天都不出门。
荀自在没精打采地说:“好奇怪,们交情很好?卫师弟,你来找做什?”
卫枕流不说话。他心里对这个问题有答案,只是不便说。
荀自在也并不纠结。他打个呵欠:“呼……你不就是想邀请谢师妹出门赏雪赏月,直说就好。不过真没想到,天枢剑修卫枕流,天生剑心、十年玄德传奇修士,居然有这优柔寡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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