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留。”
“嘘。”
“比你高,”青年顿顿,“也比你宽。”
谢蕴昭嘴角抽:“说得对哩,你终于发现自己在压榨可怜、发育不良穷人哩。”
“会武要帮助不会武人,强者帮助弱者,这是天下至理。”
“……哈?!”谢蕴昭指指自己鼻子,“背你?王离,王少爷,王大爷,你知不知道比你矮哩?”
王离十分平静,毫无半点羞耻之心:“只知道你力气大。”
“力气大是对哩。”谢蕴昭坐在墙头,抱起双臂,眉毛高高挑起,说得很不客气,“但你什都看不见,去干嘛哩?”
“自有打算。如果你不答应,现在就叫人。”王离威胁人时候也是面无表情状态,说话更是十分坦然,“不去,你也别想去。”
谢蕴昭:……
王离走近围墙,仰着头:“你要去钱恒家那里。”
虽然是盲人,但王离展现出来敏锐远胜常人。
谢蕴昭没说话。
王离继续说:“钱恒告假归家,是你劝说结果,因此你对他不幸抱有负罪感。”
谢蕴昭低着头,手指无意识摩挲下青瓦片。薄薄尘埃抵在指腹;灰尘只有在触碰时、阳光照射时才能显出分存在感,普通人也同样如此难以被人注意。
月淡星繁,几丝薄薄云缀在夜空上,呈现出朦胧暗银色。
谢蕴昭爬上墙头。
星空下青瓦褪去白日热意,凉得像水。
她正翻到半,听见背后传来声:
“许云留。”
“是哩是哩,你说什就是什哩。”谢蕴昭压着声音,语气敷衍
最终,谢蕴昭还是背着这个大爷翻出书院。
青年扶着她肩,静静听着耳畔风声。因为他高,宽大衣摆几乎垂落在地,边缘云纹飞在平京街道上,蒙上浅浅灰尘。
平京城里实行宵禁,夜里有固定兵差骑马巡逻。谢蕴昭背上背个人高马大累赘,没办法飞檐走壁,不得不贴着街角前行,随时都要设法小心避开兵差。
大部分时间,她都无声无息地奔跑着。背上人重量对修士而言不算什,但她不得不装得辛苦些,避免受到怀疑。
星光勾勒出两人淡淡影子。
“去看看。”她重复遍,隔着夜色审视青年面容,“你要阻止?”
王离动不动:“跟你起去。”
谢蕴昭差点以为自己听错,“啊”声:“你怎去?”
眼盲,没有武技,能怎去?
“许云留,你学过武,翻墙对你来说轻而易举。”王离说,“所以,你可以背去。”
她动作顿顿,想装没听见,但才刚动作、发出点窸窣声,背后那个声音就说:
“你如果不停下来,就喊人。”
谢蕴昭无可奈何地转过头。
庭院中石灯笼散发着朦胧光晕,暗处则是幽微星光领地。在灯光和星光之间,站着双眼蒙白绸青年。
“嘘。”谢蕴昭压低声音,“出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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