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在炽热晚风里,伸手握住那截体温偏冷苍白手腕时,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吃完早餐后,两人去警局走完剧本流程,季桐补办身份证,因为系统里查询出信息显示他已经成年,又是个无家可归孤儿,警察也不好擅自决定他去向,需要尊重他个人意愿。
所以他们在登记裴清沅信息之后,先让季桐跟着这个好心人离开。
夏日炎炎,公交
季桐穿着风格清爽新衣服走出房间时,意外看见客厅茶几上摆着束还沾着露水鲜花。
要不是长着爱心屁股花花正在花瓶旁边打滚,他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家。
宿主正在厨房做早餐,季桐敲敲玻璃门,好奇道:“宿主早上出去买花吗?”
“嗯,迎接新生活。”裴清沅摘下围裙,“早餐好。”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会去买花。
至少他和花起待在颜色绚烂世界里。
从梦中醒来后,裴清沅久久无法忘记那个眼神。
他见到长大季桐,于是梦里孤独少年有面孔。
长大且拥有合法身份系统可以更自然地融入人类社会,拥有独立人际关系,于是梦里少年也走出房间,走向人群。
听起来仍像是现实种种映射。
裴清沅看见张正绽开笑容苍白面孔。
是长大后季桐。
房门缓缓打开,房间外站着许多身穿白大褂人,到处回荡着裴清沅听不分明说话声。
但他终于反应过来,这是间病房。
间白色无菌病房。
但是他想,这瓶花比梦里无法靠近那束更好看。
季桐显然也很喜欢这样最新出现在家里装饰品,短短顿早餐时间,至少扭头看二十次茶几上花瓶。
裴清沅猜他把每朵花样子都刻进心里。
可他觉得,他系统应该看见更多风景。
比束鲜花更多,也比玻璃橱窗里蛋糕模型更多。
但这切真只是他对系统种想象吗?
他不知道。
趁记忆尚未溜走,裴清沅用文字记下这个梦里所有细节。
然后他换上衣服出门,在清晨宁静街道上徘徊,最终鬼使神差地走向曾经从未驻足过花店。
拂过面颊微风里,他动作生涩地挑着花。
少年放下手中书本,抱着已经显得有些陈旧小美,与看不见他擦肩而过,试探性地向那个热闹世界走去。
走出房门刹那,灿烂空气瞬间涌入呼吸,他看起来想要咳嗽,又努力忍住。
医生护士们笑着围上来祝贺他,有人拿着本子仔细记录他状态,有人拿着相机录下这幕,也有人捧来大束芬芳烂漫鲜花,但犹豫着不敢靠近。
少年主动向花走去,他伸出手,似乎想拥抱那束最新鲜花,然而无法自制地剧烈咳嗽起来。
周围人们面露慌张,在骤然纷乱起来脚步声里,裴清沅看见他依然笑着,眼角溢出生理性泪水,目光却留恋地追逐看着那束越来越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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