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子珩也回过神来,他深深缓口气,强自镇定心神:“可有发现?”
“您上来看看。”
宗子珩只得跳上去。
许之南指着横梁上道陈旧、浅淡擦痕:“帝君,敢问这里可是……”
“……是。”
当年他并没能跨过这高高门槛,六岁就会御剑飞行他,慌乱狼狈地被绊倒在地,浸在血泊中父亲,吊死在屋梁上母亲,自那刻,他坠入场终身无法醒来噩梦。
仅仅是站在这里,他咽喉就被只无形之手紧紧扼住,每次喘息都泛起无边痛。
许之南轻声道:“帝君,不如您在外面等着。”
宗子珩僵硬地摇摇头,咬着牙,跨进门。
屋内积厚厚尘土,蛛网结节,几乎看不出原来面貌,自然也就不可能找到什线索。
李不语不是想行刺他,又为何趁着他沐浴时潜入鸳鸯池?
宗子珩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搁置,但他对李不语怀疑更甚,也更坚信,宗明赫和沈诗瑶死,定另有蹊跷——
深夜,宗子珩和许之南如约会面。他们打算潜入宗明赫身死那个客居,尽管已经过去快十年,不太可能留下什,但在没看到沈诗瑶遗体前,他们也没有别线索可以入手。
宗子珩凭着记忆找到那座楼阁。
当年先帝和贵妃皆殒命于此,戾气极重,无量派在这里做三天三夜法事,之后,它便被废弃。
“果然有疑。”许之南道,“帝君,接下来说话,可能会冒犯沈妃娘娘。”
“直说吧。”
“自缢之人,到生死关头,定会挣扎,无论她是如何地去意已决,求生才是人本能,所以白绫缠绕横梁位置,往往会留下反复摩擦痕迹。”许之南指着那擦痕,“但这个痕迹十分平整,看起来只是因为重量而留下压痕,所以,沈妃娘娘那个时候恐怕……”
宗子珩眼前阵阵发黑。
那年,他只有二十岁,在经历与弟弟反目,被亲生父亲重伤险些冻毙昆仑,父子生死决斗,最后
宗子珩最终站在道横梁下,眼前浮现沈诗瑶吊在此处、微微摇晃身体。当年他,像是被抽干魂魄,哭不出来,叫不出来,如局外人般冷眼旁观着李不语善后。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部分跟着起死掉。
许之南走到身边,小心翼翼地问:“是这里吗?”
宗子珩僵硬得像块石头。
许之南踌躇片刻,足尖点,跳上高高横梁,他捏个风诀,吹散横梁上经年积累灰。
那楼阁残破颓败,野草丛生,散发着股不祥之气,地上还能看到当年净化时画残阵。
俩人悄无声息地解开此处结界。
许之南推开门,率先跨进去,而宗子珩脚尖贴着门槛,巨大恐惧和痛苦像是抓住他脚踝两只鬼手,他没有勇气走进去。
宗子珩以为这是他辈子都不可能再踏足地方,如果地狱有名有姓,那便是此处。
他颤抖着抬起千斤重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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