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舟觉得对方那靴子就跟踩在
自己心口似
，
步步踩得他很想窒息。
终于，那声响停在余舟两步之外位置。
余舟屏着呼吸，张脸由苍白很快转为潮红。
裴斯远目光扫过余舟泛着红意脸，视线落在对方轻颤长睫上，忍不住心道自己若是继续站在这里，用不多久这小主事就会哭出来。
裴副统领眼底闪过丝狡黠，最终还是放弃继续站在那里打算，转身走开。
这会儿，他垂着脑袋混在人群里，恨不得将自己脑袋缩进衣服里。
他知道裴斯远就在几步之外站着，他只要稍侧头，眼角余光就能看到对方。但他太害怕，生怕对方眼就能将他认出来，于是连头都不敢抬下。
“都抬起头来。”张郎中开口道。
余舟听到阵窸窣声，知道所有人都依着对方话抬起脑袋，只得硬着头皮也抬起头。
好在他位置站得靠后，再加上身量不算特别突出，所以被前头人挡住。
小不小，但朝中人人都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除那些个爱钻营人想去皇帝面前露露脸，认真做事没几个人想沾上这差事。
自古起居郎都不是好做，若是忠于职守，难保不得罪皇帝，若是曲意逢迎，又失本分，将来说不定要在史书上落个骂名。
尤其眼下这局面，若是在六品以上人里去挑人干这种不讨好差事，就更没人愿意。毕竟中书省人要想往上爬多得是机会，没必要自降身价去做个小小起居郎。
“那七品以下人呢？”裴斯远问道。
“这……不合规矩吧？”张郎中道：“若是裴副统领挑个八品人，岂不是要连升数级？”
余舟长出口气，总算是没把自己生生憋死在裴斯远面前。
“张郎中，
挑
越过前面那个同僚肩膀，他能看到裴斯远半个身.子。
如果说那晚余舟见到裴斯远身上还稍稍带着点温和，那肯定是因为对方没穿衣服还昏迷着缘故。如今裴斯远身禁军武服，腰间配着长刀，整个人散发着股武将特有威压。
余舟只稍稍看他那
眼，就吓得心口滞，在心里将能求神明都求遍，祈求他们让裴斯远赶紧离开这里吧，千万别认出他来。
但不知是他求错神，还是因为他时运不济，裴斯远目光在人群中扫，竟提步朝着他这边走过来。
对方脚上踏着武靴，走起路时鞋底落在地面上会发出些微脆响。
“陛下要提拔你们人，这有什不合规矩？”裴斯远淡淡道。
张郎中闻言也不敢拂他面子，只得吩咐人去办。
没多会儿工夫，衙门里所有七品以下人都被召到厅内，里头自然也包括余舟。
余舟自从知道来人是裴斯远之后，便直忐忑不安。张郎中派人来叫他时候，他吓得险些失态，好在意识到对方叫不止是他人，这才稍稍放心些。
进来时候，他故意磨磨蹭蹭，走在所有人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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