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着眼皮子将瓶酒饮到底,抬手在喉头按,酒意变得十分沉,从鼻腔里灼热地喷出来,挂在她不堪重负睫毛上,晃进轻飘飘脑子里,令手脚动作迟缓得似被时间牵住。
宋十九姣好身段斜倚在红漆木门框边,手无意识地抚着光滑玉臂,视线落在略微下层地方,唇峰分开,又无意识地合拢,片刻才抬起头来,对她莞莞笑。
她有心事,并且学会掩藏。
李十撑在桌沿手指轻轻叩,她望着宋十九侧脸曲线,并未如宋十九所想开口询问,只轻轻叫她声:“十九。”
宋十九睫毛水波样向上荡,以眼神回应她:“怎?”
李十并不分明笑意融半在阳光里,两手仍旧克制地反撑在台面上,她眨眨眼偏头:“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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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问李十不喜欢她哪样,或同阿音乖张,或同阿罗拂逆,或同涂老幺粗鄙,这些不见得讨人喜欢特质,偏生组成独无二他们,若有人包容这份特质,便是全盘接纳她。
宋十九没有短处,她连嫉妒、记恨、,bao躁这样阴暗面都没有,但她同样丧失自坚定带来安全感。
尤其是离狌狌愈近,这份不安便愈加分明。
她开始抑制不住地想,自己从前是什样,没有李十教导,会有什样野生野长特质,当这些特质突兀地重现时,李十是否还会如既往地喜欢她。
只是忽然有些想亲吻她。
宋十九低下头,蹭蹭鞋跟,离开厨房。
吃过晚饭,几人说会子话,商定明日入夜后去寻狌狌。连日奔波,也没打牌心思,好生梳洗便要歇息。二楼卧室片沉寂,偶然能听见邻里婆娘管教子女恨天嗓,楼厨房门虚掩着,露出小节月白小腿。
宋十九洗过澡,本要上楼去,扶住栏杆时却顿顿步子,信步走到厨房里,原本只想喝几口水,眼神却落在房东原本遗留下白酒瓶上。
她拿来抿口,嗓子里火辣辣,白日郁结舒坦不少,又扬手再喝口,先前淌进胃里,五脏六腑暖意融融。
厨房里有碎碎切菜声,刀刃剁在菜板上,比任何音色都来得沉稳。宋十九脱大衣,靠在门边看她,这老式小楼底层有个窗明几净厨房,李十立在案板前,挽着袖子洗手作羹汤,连垂头略微偏脸动作都令人心旷神怡,她切菜时习惯敛着双目,稍稍抿着双唇,手上动作很快,切片齐整又均匀。
她感到宋十九视线,眼睛仍旧盯着菜,薄唇被放开,轻轻呢喃句:“怎?”
句话没来由地令宋十九心里发酸。
这感觉实在莫名其妙,她好似个做错事孩童,还未被面前人发现,却揣着十二万分心虚,在她温柔呢喃里出神。
李十未等到她反应,将动作停下来,略蹙眉侧脸看她,却猝不及防地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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