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根人粗蛇尾,青灰色,生着坚硬鳞片,自芸娘身子里探出来,蚯蚓般扭曲着来回横扫,尾根儿鞭打至石壁上,鞭出痕火星子,再甩到地上,从枯草上拉出粘腻痕迹,四周落星星点点火光。
螣蛇,主惊,司火。
李十将握着符纸放开,终于明白为何螣蛇未留意她们惊扰,那火光消失之处堆叠着蚕蛹样黑乎乎东西——它在蜕皮。
蛇蜕皮时最为虚弱,灵气大减,是故要附着鬼身,也因此才无暇顾及其他。
细小火苗蹿进李十波光滟潋瞳孔里,好似不自觉生发希望,若螣蛇选在此地蜕皮,那这山洞,便该是它目前长居之所。
两侧滴滴答答坠着水珠子,将地上砸出年深日久水坑,人高二人宽入口处杂乱地长着几丛矮矮灌木,中央处根茎自两旁压开,枯黄枯黄死泰半,仿佛是人为出入有意为之。李十不急着进去,放个小纸人儿探路,见它蹑手蹑脚自缝隙里钻过去,未几又蹑手蹑脚地钻出来,埋伏兵似顶身草衣裳。
它同李十点点头,两臂在头顶抱成圆形比个安全手势,便自觉地钻回口袋里。
李十屏住呼吸,二人躬身贴着墙边进
去。
原本山便暗,里头更是伸手不见五指,闭眼适应些光线,摸索着穿过个狭窄甬/道,前头是块巨石垒成屏障,屏障后方有依稀光亮,伴着颇为离奇声响。
她长长呼出口气,回头见宋十九闪着眼眸望着她,询问是否上前,李十摇头,提手往外指,示意她撤退。
二人揣着小心离山洞,走半里地才敢将脚步声放出来,宋十九见李十额头起细细密密汗,忙掏出绢子让她擦擦,自个儿捉着袖子随意抹把,问她:“你不是要找螣蛇?怎竟走?”
李十摇头,同她解释:“要找,是世间难寻神鬼难探白矖神像。白矖同螣蛇相生相克,螣蛇通常在白矖神像周遭藏身,因此才打探它行踪。
李十试探着迈出个步子,却听得阵巨响,头顶成群结队蝙蝠振翅齐飞,打得辩驳碎石块簌簌落下来,她本能地回身护住宋十九,同她齐蹲在巨石后。
她将符纸捏起来,又碰碰宋十九手腕示意她作好准备,恐怕引起腾蛇注意,她将下唇抿得发白,侧耳静静候会,那头却半点动静也无,她敛住呼吸,游移着探出头,隐蔽地窥探。
比画面更先入耳是芸娘呻吟声,她仰躺在地上,身旗袍半褪,长腿难耐地拧着,汗水打湿如云秀发,横七杂八地贴在脸上,半沿着肩颈探入丰腴胸脯。
皓腕上镯子在地上磕碎,她抓着丛死去枯草,将脖子划出拱起弧度,上气不接下气地哀吟出声。
她白衣是黑夜里最引人注目灯烛,此刻竟隐隐发着微光,流萤样自上而下将她包裹住,她扭动身躯翻个身,才终于现出令她痛苦不堪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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