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横她眼,站起身来拾伞往回走。
宋十九同小青蛇道别,拎着裙摆三两步跳上去跟上。
人说五感相通,有灵敏鼻子,连眼神儿也好上许多,万事万物在宋十九眼中似被水里捞出来,清晰得不得,她靠着李十,四处瞧四处看,原来被雨刷过树叶这样清香,原来泥土味道丰富得这样肥厚,原来石子儿也有凌冽得同枪杆儿样气息,原来,李十体香比她肖想千百遍更加迷人。
她手指间有笔砚端正,书卷清醇,米饭鲜香,符纸冷静,还有独无二烟草味,生犀同罗勒引诱着她骨血里蠢蠢欲动,白酒是更尽杯难舍难分,艾草将她拉到凡间来,令她有可以肖想七情六欲。
她唇,她鼻,她眉,她眼,透过层层叠叠
“呀”字是气声,掩藏在雨声里。
“是呀。”小蛇不明白,本能地点点头。
宋十九欢沁要自弯弯卧蚕里淌出来,李十在上头轻声嗽,提点:“说正事。”
宋十九点头,摸摸小蛇脑袋,敛笑问它:“你同雨师妾传个话,借她鼻子用用,好不好?”
小青蛇领命,将伞放下来行个礼,而后入定般僵在当场,好似死似硬着身子,半晌没动静。
,毕恭毕敬道:“九大人。”
这蛇竟能通人言,宋十九稀奇极。
宋十九将笛子放下,候着那小蛇沿着房梁攀爬下来,急匆匆地游到她面前,立起来,身子拉得极长,仿佛要勉力够上她,眼见够不着,才道:“九大人召唤,有何事吩咐?”
声音稚嫩又嘶哑,像被烟呛孩童。
宋十九眉眼弯弯地蹲下去,玉笛磕磕它脑袋,小声儿问它:“你听?”
二人等会子,等得雨雾将歇,天隐隐放晴,才见小蛇将信子吐,睁眼道:“请大人阖眼。”
宋十九依言耷拉下来眼皮儿,只闻阵乍起异香,迅速自鼻孔钻进来,沿着鼻梁攻城略地,最终直达天灵盖,似被十余个顶辣大蒜冲眼睛,噼里啪啦小火星子在脑内轰然炸开,令宋十九捂着眉心儿瞬便涕泗横流。
李十见她神情有异,忙将伞搁到旁蹲下,问她:“难受?”
宋十九打个喷嚏,眼泪汪汪地,连话也含糊不清:“等,等等。”
她抹把眼泪,掌根儿仍旧顶着额头中央,五官提溜得错位,十分艰难地才回复往日形容,李十手心儿出汗,搭在膝盖上瞧着她,见她渐渐镇定下来,小巧鼻翼轻轻扇动,盯着她眸子也变些颜色,顿顿,道:“你好香。”
小蛇疑道:“自然。”
拿腔拿调,抑扬顿挫,似个古人似。
宋十九呵呵乐声,抬头望着李十笑:“你有纸人儿宝贝,有小青蛇,你瞧,咱们……”
“什?”李十立着,手支着伞。
宋十九有些脸红,咬唇望着小蛇,拣片叶子给它当伞,声音极轻地问它:“是不是很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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