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喜正巧方才被人叫走,眼下青岩身边只有个帮着计数小内侍,青岩把手里行李明细清单交给那小内侍,道:“你先帮咱家看着,咱家去去就来。”
那小内侍才不过十三四岁,见状有些欲言又止,然而青岩已经摆出那常在养心殿做领事内官时说不二样子来,小内侍不敢真上前阻拦,只得接过簿子眼睁睁看着谢公公和那宫女出文景堂。
待到宫道上,青岩才低声道:“姑娘亲自前来,可是太妃有什要吩咐吗?”
又道:“这些日子实在无瑕去给娘娘请安,如今大行皇帝去,肃太妃娘娘可还好?”
阿岑笑笑,道:“娘娘切安好,只是有话要和您说,公公跟着来便知道。”
这日过后没两天,果然闻楚便传旨,安排大行皇帝回京后下葬和如何处置宣王叛党等干事宜。
对齐皇后宣王母子处置,闻楚决定不可谓不手下留情,对于大行皇帝忽然崩逝事,其中具体情由,除当日就在承泰殿中亲眼目睹几位亲贵,底下就连近身伺候大行皇帝宫人们也大多不知底里,只知道皇帝是急火攻心,引发旧疾,又加之身体底子本就空虚,这才猝然离世。
这口气死皇父锅是扣在宣王头上,毕竟他起兵谋逆已经是众目睽睽下板上钉钉事,有这样罪名压在身上,新君就是要这位兄弟命也算不上刻薄,即便如此,仍是留宣王命,也留齐皇后命,于是上下都交口称赞起新君宅心仁厚来。
动身回京前日傍晚,文景堂院子里,内侍们正搬着箱子进进出出,宫女们则在各殿室内收拾打点行装,因要赶着明日日出时动身,所有人都十分忙碌,连那十几个奉旨来护卫青岩安全侍卫,也不知怎被德喜动员成壮劳力,帮着搬运起东西来。
青岩手臂上还有伤,不便提拿重物,他不惯别人忙着自己却在屋里清闲,好容易才说服德喜在院子里帮着清点物件。
青岩闻言怔,道:“什,你意思是……是娘娘要见?”
众人正忙活热火朝天时,青岩却瞥见有个宫女自外头宫道上进文景堂来,他认人记性颇佳,称得上过目不忘,因此立刻认出这宫女不是旁人,正是肃妃段时瑾身边侍女阿岑。
阿岑见青岩,叠手揖道:“见过谢公公,肃太妃娘娘叫来传话,说当时咱们从京中过来,诸位太妃娘娘在行宫中落脚,都是谢公公打点安排,眼下要收拾回京,有许多贵重文玩、字画、还有娘娘们梳用等如何收拾、放在哪里,还得请谢公公回去掌掌眼。”
青岩怔,立刻便觉出不对来——
阿岑贯是贴身服侍肃妃,眼下却出现在这里,这种传个话琐碎差事,实在用不着她这样品阶大宫女亲自前来,恐怕多半是肃妃有要紧话,要阿岑告诉他,阿岑这才会出现在这里。
果然阿岑语罢,抬眸望着青岩,青岩看懂她眼神,瞧瞧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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