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常宁额上沁出汗来,扑通声跪下道:“皇上恕罪,臣实在并无此意,只是……只是……”
见他还欲再说,旁边柯老大人看着急,忍不住重重咳两声。
张大人只好把没说完话又憋回去。
潜华帝被弄出肚子火来,但还得保持天子风度,只好不情不愿挪开眼去,道:“张卿平身吧,阁中议事,言者无罪。”
张常宁这才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坐回去。
共睹。
此事果然引起些老臣警觉,其中便以阁臣中柯贤、张常宁二位为首,这两位平素虽然总是在文安阁议事时因些鸡毛蒜皮小事争得不可开交,临到这种事上时,意见倒很致。
“皇上,藩王掌兵乱政,已有前例,七王爷随军事,皇上定要三思啊。”
潜华帝捻着茶盏盖子拨拨杯中浮沫,道:“此事朕已经仔细思量过,不必再议,楚儿年纪尚轻,再说朕不过点他做个游击参将,没什要紧,罕沙草原上六部与燕嫔母族有灭族之恨,他也是出于片孝心才主动请命,朕于情于理,不该拒绝。况且楚儿性情肃直刚正,他是个有分寸,诸位爱卿不必多心。”
张常宁道:“话虽如此,然而燎原之火,起于星星之势,防患于未然才是稳妥之计,藩王掌兵,本就于理不合,当年若不是先帝太过倚重应王,亦不会生后来祸事,万岁若今日放纵七王爷,将来等太子殿下即位,岂非养虎……”
这时直没发话周老大人却笑笑,打个圆场道:“依看,鹤亭其实多虑,从前虽然有过藩王拥兵自重先例,然而皆是出于主弱臣强之故,这才会受其掣肘,如今皇上年富力强,朝中诸事平定,万岁大权在握,鹤亭何必多虑,再说七王爷如今尚且不及弱冠,年纪轻轻,哪里就有那份心机那份谋算,虽说万岁膝下都是麒麟儿,但再怎也不可能越过君父,鹤亭倒也不至如此高看七王爷,实在是草木皆兵。”
潜华帝面色稍缓,道:“还是老大人见事老道中肯。”
这来,连阁臣都在潜华帝这里碰硬钉子,皇帝心意已定,朝中众臣自然也不敢再多言什,容王随军之事,就此定下。
青岩虽然也不是不担心闻楚,但那日送闻楚离宫后,他仔细想过,总觉得以闻楚性情,不可能这冒冒失失拿自己性命开玩
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完,旁边柯贤已经觉出不妙,朝他猛使眼色,要他赶紧住嘴。
然而却已晚。
潜华帝脸色果然迅速地黑下来,把手中茶盏重重放在旁边案上,不咸不淡道:“张卿倒很为太子将来殚精竭虑啊。”
张常宁见势不妙,赶忙站起身来拱手道:“臣心急失言,请皇上恕罪。”
潜华帝冷哼声:“藩王有先帝兄弟,也有朕儿子,自当年太|祖起,本朝向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何曾有过不许藩王掌兵之说?若真如此,朕当年坐镇林州屯军,在张大人看来,是否也是不合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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