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闻楚听以后,却只是静静看着他,久久不曾再言语。
*
三日后,钟辰宫。
宸妃正靠在榻上打瞌睡,外头却有宫女卷帘子进门来,带入股寒气,激她皱皱眉,正要发作,那小宫女却伏首道:“娘娘,七殿下来,说是下学来请安。”
宸妃怔,皱皱眉,忍不住低声道:“怎又来,叫他回去,就说本宫已经歇。”
青岩语毕,自觉该说不该说,利弊得失都已经和闻楚说很清楚,便不再多言,只等他答复。
闻楚道:“此计太赌气运,即便真可行,却也难保不会伤及你,若有万,只怕……如今保不住你。”
青岩微怔,没想到这时候,闻楚还在担心这个,心里难免微觉窝心。
既已经摊牌,闻楚还作此态,若不是真关心他死活,便是这孩子确城府深得过于可怕。
只是无论闻楚担忧是不是装,他肯为自己费这般心思,青岩姑且也算作是他真心,直到此刻,青岩方才露出与闻楚相处将近个半月以来,唯次真心笑容,温声道:“小自有主意,再说此事即便真不成,万岁怪罪下来,也不会怪罪多狠,他还是惦念着与殿下父子之情,也怜惜您,否则当初也不会那般与宸妃娘娘生气。”
旁边有个二十七八岁大宫女正给她捏腿,闻言温声道:“娘娘,这恐怕不妥吧,七殿下来给您请安,也是片孝心,回头若是传出去,说您连请安也不让殿下进来,只怕不好听呢。”
宸妃不听这话还好,听倒更增三分火气:“什孝不孝心,本宫从前养他也不止年两年,倒不见这小崽子有多孝敬,如今好容易又有身孕,他倒开窍,天天来请安,坐就是半个时辰,赶也赶不走,本宫还得直端着陪他,自本宫有身孕,连坤宁宫那厢也不敢轻易前来为难,他倒好,打量着本宫
闻楚不答,却忽然没头没脑问句:“掌事,你信这世上有善恶报应、有轮回往生……”
顿顿又补句:“……有神明在上吗?”
他忽然这样问,青岩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回过神来,倒也明白闻楚意思,微微冷颜色道:“殿下,人活着若是只期盼鬼神替自己主持公道,这世上早就恶扬善灭、天理泯然,殿下是龙潭虎穴里衔金托玉来到人间,生来便不是安闲命格,倘若只想着随波逐流,而不激流勇上,最后只会沉到底,亲者痛仇者快,殿下九泉之下母妃,也不会想看着殿下做毡板上鱼肉,死生不由己吧?”
“先前瞧着殿下分明是再聪明不过人,怎倒是忽然问这种傻问题?”
青岩语气严厉,可等话毕,却忽然意识到,自己被牵动着忆起当年王府旧事,着实有些忘形,不由微微后悔,他个奴才说这般放肆话,实是大大逾矩,就算真是为闻楚好,闻楚当场叫人来把他拿,抽顿板子也是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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