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汪老二道:“去把东西拿来。”
汪老二取来个木匣子,邢夫人接过匣子眼也不眨送到青岩手上,道:“这是你家王爷叫转交给你,先前他交给时,里头是十七家不在京城田庄铺子地凭契书,他嘱托变卖换成现银,现在里头是汇诚钱庄通票,共银七万四千三十二两,点买铺子田庄票据也在里面,小兄弟可以清点下,看看有无错漏。”
青岩接过那个匣子,打开看,果然里面整整齐齐摞着叠厚厚银票,每张面值都有千两,旁有个信封,里头大约就是邢夫人所说变卖田庄产业票据。
青岩震惊之余,心头酸涩难言,只感觉到好像有把钝刀,在他心房上打着旋挖孔,最后这些孔洞连流血也不能,只给他剩下颗千疮百孔心。
除那厚打眼银票,匣子里最不起眼角落,还放着枚小小墨玉玉佩。
青岩扶着船吐半天,也不知过多久,大约是胃里实在空空荡荡,吐无可吐,终于白着脸道:“多谢两位救命之恩,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吊梢眼妇人仍在撑桨,汪老二进船篷端个小陶碗出来,递给青岩道:“俺姓汪,瞧着小兄弟你小俺两岁,叫俺二哥就行,这位是俺后娘,如今汴河漕帮帮主,你叫她邢娘子便是。
青岩愣,想起从前王爷也和他说起过,京城往南,直到江杭带,水路畅通,鱼米丰肥,民间贸易十分活跃,来往粮船货船无数,于是漕帮营运而生。
这些江湖帮派,大多并不与朝廷亲近,甚至有还偷偷对着干,但漕帮依托漕运为生,南北来往,免不得要上下打点,官吏们看不上这些下九流走江湖,漕帮日子自然也是夹缝求存,好过不到哪里去。
直到几年前,汴南漕帮换位帮主,别有手段,这些年来黑白通吃,渐渐把漕帮发展壮大,生意直扩到本朝国境以北,连朝廷也不得不倚重三分。
玉佩个头不大,成色也般,表面微微粗糙,似是有些年头。
青岩手指微颤取出那枚玉佩,放在指尖摩挲
此刻见,帮主却竟然是个不过三十岁妇人——
且这位长着茂盛胡子汪老二,看起来哪怕做邢氏大哥也使得,谁又能想到这两人其实是母子关系呢?
青岩捧着陶碗道:“见过汪二哥,见过邢……邢夫人。”
邢氏虽早知他身份,但此刻见青岩这副鬓发凌乱,衣袍沾灰模样,却只觉得他眉目如画,楚楚可怜,简直要以为是哪家走丢小少爷。
她语气不自觉软几分,道:“们与你家王爷,旧时有几分交情,三个月前,他写信托救你命,如今漕帮已经履行承诺,你母亲姐姐也已送到陇西安顿,现在都很安全,只是与二郎有些俗务,要去湄州城趟,过后才能送你去与你母亲姐姐相聚,你若等得,便与们起往湄州去,若等不得,前头不远便是们漕帮码头,自会有漕帮兄弟护送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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