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珩显然拿他没有办法,走时似乎帮他掖掖被子,又不知低声和门口小厮说些什,这才匆匆离去。
等贺顾彻底醒来时,已然日上三竿,他甚少睡这样嚣张懒觉,难得放纵回,却竟然完全没有负罪感,只觉得浑身舒坦,骨头都几乎截截软成滩泥,简直恨不能就这
“只是觉得,若是和珩哥道……遗臭万年,道挨这千秋万世骂名,似乎……似乎倒也比独个儿做那权倾朝野、手握重兵永国公,要有趣些。”
年轻将军语罢转目笑,乌黑瞳仁映照着明亮、跳动烛火,愈发显得灿若星子,光芒熠熠叫人几乎无法逼视——
裴昭珩看着他将军,这刻心念如丝,百转千回,最后却归于份此生从未有过宁静和安闲。
只有心底某个不为人知地方,愈发滚烫、愈发柔软。
他道:“好。”——
子环留条后路,倘若子环不愿意,他亦不会相逼,切就都作罢。
子环仍做他纵马疆场、随心所欲贺将军,所以才会晋永国公这个封号给他,可却没有想到,他千般打算,到此刻好像竟都成自找麻烦和自寻烦恼——
子环只回他个“好”字。
尽管只有这个字,那青年乌黑眼眸中信任和笃定却都是那明晰,这样双眼睛望着他,确不必再多说哪怕个字。
裴昭珩声音不知怎有些哑。
贺顾后来其实是想饮酒。
珍客楼菜虽不错,酒却更佳,若说厨子是兰宵请颜大夫这挑剔饕客百里挑才寻来,那酒则全是贺将军这个嗜酒东家从樊阳老家大费周折、打通关窍才求来条樊阳女儿红收购线路。
只可惜他有意痛饮番,那头他肚子里这被遗忘许久娃娃爹却并不同意,十分坚决否决贺将军小酌杯小小请求,还美其名曰“替子环喝便是”,把壶上好女儿红给干干干净净,半滴也没落入贺将军喉咙里。
等到月上中天,二人回公主府倒头便睡,第二日天不亮,裴昭珩便早早起来更衣洗漱,悄没声带着承微回宫。
贺顾心知今日虽无朝会,但估摸着那头宫中还有堆事等着珩哥去办,倒也没留他,只是睡梦中察觉到裴昭珩要起身下床时,半闭着眼拉他过来不分青红皂白亲通,亲完十分没负担倒头便睡,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把人给弄满脸口水。
“子环答应这样快,可想明白你若答应……往后处境。”
“往后……往后你可能会如同高祖和忠惠文皇后样……受后人千秋万代唾骂……”
他顿顿,又似乎是想证明什,低声道:“……会护着子环。”
贺顾当然知道。
他笑道:“自然知道,左不过是被文武百官折子拍烂脑壳,被御史大夫们笔杆子戳烂脊梁罢,其实做不做这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男皇后,也样都是这般处境,倒也不必怕他们闹得再凶点。”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