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紧张——
因为没有人比
三日之后,承恩寺下春闱终于放榜——
放榜这样日子,承恩寺榜前自然是人潮涌动、挤个水泄不通,贺顾带着贺诚远远瞧瞧那片黑压压脑壳,不由暗自咂舌,心道这些个读书人,平日瞧着都文弱不堪之乎者也,如今倒是个个都能为着抢个好位置观榜打破头,挤脸红脖子粗,挤完站上好位置,还要假惺惺互相拱手“劳驾”“冒犯”客气来客气去,真是叫人牙酸。
好在他与贺诚兄弟两个,毕竟身上都淌着言家那古怪、说不清缘由天生大力血,是以虽然兄弟俩身板儿瞧着并不起眼,却硬是让他两个硬生生挤到人群前列——
其实贺小侯爷本可不挤。
原因无他,如今他相好恪王殿下掌着议政阁批红大权,又统管着刑、工、吏、礼四部,春闱放榜名次他焉能不知?
是裴昭元……
若真是他……
贺顾绝不能忍得是他,若真是他,珩哥付出那样大代价换他重活回,又是何苦来?但恼也恼,急也急,该等还是得等,贺顾也只能暂且先安慰自己,皇帝许还是念着和裴昭元父子之情,这才犹豫着不忍心下杀手……
难怪珩哥要放任孟氏亲自把废太子所作所为,血淋淋撕开来放在陛下面前,让他看个清楚。
贺顾只希望,黄脸道士话不会成真,什“难成龙”之类都是他当初胡说来逗自己,陛下也只是不忍心对亲儿子那快下杀手,毕竟倘若真如那道士所说,珩哥再难“成龙”,岂不是老皇帝将来……终归会有反悔天?
只是裴昭珩有心先给贺顾透露,却不料他倒捂耳朵,硬说难得贺诚考这回,还是得他这做兄长,亲自陪着弟弟到承恩寺榜下去看,才像那回事。
裴昭珩听,倒是心思微微动。
……也不知是不是他多心,当年他与子环“成婚”前,在宗学堂相识,那时贺顾进学便十分用功,后头他与子环相交,更知他虽然出身将门,但于文章治国之道却也有自己见解,只是耽与驸马这层外戚身份无法参加科举。
如今他胞弟科考,子环却这样上心,难道是抱负未平,胸中留憾事缘故?
贺顾却并不晓得,后头抱着宝音小姑娘恪王殿下,已然神游天外想那许多有没,完全沉浸在人群喧嚣、兴奋、紧张和期待糅杂情绪里。
倘若真有那天,他与珩哥……如今是不是便不该再按兵不动,也得硬着头皮,走太子逼宫老路?
贺顾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索性便先听言老夫人提议,去京郊观音庙替诚弟进香祈福,倒也起再寻寻那黄脸道士心思。
损角……再难成龙,这又究竟是什意思?
早春三月,广庭湖畔仍旧是波光粼粼游人如织、春桃才露七分俏,好个风景秀丽、如画如诗,只是哪里又还能寻见那道士影子?
贺小侯爷抱着闺女,长叹两声,只得惆怅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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