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贺诚现在为什会出现在这里?
今日国子监不是如常进学吗?
是谁去叫他来?
贺诚仍是穿着国子监那身白底黛边宽袍敞袖监生袍服,头戴书生帽,显然是在国子监课上半,半途来。
贺顾瞅瞅那边脸红脖子粗,眼神凶狠,衙役拉都拉不动贺老头,和已经被他折腾鬓发凌乱,掐翻着白眼就差吐舌头万姝儿,皱皱眉,低声道:“你怎不在国子监好好读书,来这里做什?”
长阳侯家这桩案子,因着上达天听,天子亲遣皇子监理,汴京府衙门,自然也是不敢懒怠。
是以贺顾才敲鼓状告没两天,齐大人就紧赶慢赶、整备开审。
贺顾和裴昭珩同住在个公主府里,那日三殿下从宫中回来,他就知道,这案子有小舅子盯着,衙门多半是日也不敢拖,才特意选前日敲鼓,就是考虑到,这样两日后开衙审理,正好能错开国子监休沐日子,这样贺诚便需得老实去国子监读书进学,不必搅和进这案子里。
贺顾活两辈子,虽说这世,因着知晓贺诚心性,较之前世,对贺诚已是好许多,但因着万姝儿缘故,说点心结和嫌隙都没有,那是不可能,他有意无意疏远贺诚这样多年,如今才知晓他坎坷身世,发觉贺诚竟是他同母胞弟,心中对贺诚既是愧悔,又是怜惜,滋味复杂。
他只恨自己实在过于粗心大意,两辈子,也从来没和贺诚亲近过,更加没注意到点不对之处,若不是那日三殿下心细如发,仅仅是个照面,便能从贺诚抱着书、力气大这丁点蛛丝马迹,发觉不对劲,只怕这世,他与诚弟兄弟二人,还要因着万氏这女人,亲兄弟对面不相识,又次生生错过,隔隙世。
与此同时,贺顾也从来没有这庆幸过,还好这世,他没有执着于和万姝儿恩怨,迁怒于贺诚,前些日子颜之雅便告诉他,贺诚眼睛似乎有些起色,说是原先那只眼毫无知觉,但这些日子配合用药,颜之雅给贺诚施针,他已渐渐有些许痛觉,如若能这样下去,继续好转,明年初只要能感觉到光线,也许就有机会重见光明。
颜之雅跟他感叹,小侯爷把你弟弟送来真是时候,贺诚如今十三岁出头,身子还再长,她施针才能有些作用,要是再晚个年半载,贺诚这眼睛,恐怕就是华佗再世,也没点希望。
那时颜之雅还感慨是贺诚运气好,可贺顾知道诚弟身世,再回忆起她话,却只觉得鼻头发酸。
上世贺诚……可不就那样瞎辈子,明明才学不差,却遭这眼睛拖累,生不得志,郁郁寡欢吗?
贺顾虽是重生,但上辈子毕竟也做十来年家之主,骨子里对长兄如父这句话深以为然,护犊子得很,如今更觉贺诚遇到糟心事已经够多,所以他也根本不想让贺诚掺和到公堂之上,看着贺南丰和万姝儿扯皮,弄得闹心,更怕耽搁他读书进学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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