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过年,城中却片萧条,那些用窗花、对联妆点出来红,勉强为愁云惨淡广宁添上几分气色,但也掩藏不住人心惶惶。
这日,燕思空正在家中吩咐下人打扫府中内外,再是四面楚歌,年也总是要过,万这是最后个年,那便更要尽量好好地过。
平时燕思空在人前都做易容,府里这几个下人和侍卫是元南聿亲自选,皆是知根知底,都知道燕思空身份,也只有在这个家中,燕思空能暂时褪去伪装,做回自己。
正忙碌着,门房突然来通报,说狼王来。
燕思空见那门房有些惶恐神色,猜测着封野定是带封魂来。
广宁城内,悄悄蔓延开缺粮传言,这消息并非空穴拉风,就在不久前,从京师运来粮草刚被朵颜卫劫走大半。
梁慧勇即刻出来稳定军心,说粮草充足,不得以讹传讹,动摇士气。转头,他就给韩兆兴秘密去封信。
这封信经过燕思空精心琢磨,以梁慧勇口吻,对韩兆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韩兆兴劝卓勒泰和谈。
从前韩兆兴还是辽东总兵时,梁慧勇日子过得差强人意,前十年,他品级低微,引不起韩兆兴注意,后十年,他凭着聪明谨慎,略得提拔,但以他元卯旧部身份,也并无重用,是赵傅义来之后,才容他展所长。不过,他和韩兆兴毕竟是多年同僚,这封信只有他写才合适。
当韩兆兴拿到这封信时,必定会想到,这封信本意并非来自梁慧勇,而是来自如今广宁实际守卫者——封野,梁慧勇在信中提及议和条件,也只有封野才给得起。
果不其然,封野带着那独目巨狼款款走进元府,尽管封野“独目狼将军”与封家军齐名,但人若近距离见着匹狼长得若虎般地大,难免不害怕。
“见过狼王。”燕思空拱手行礼。
封魂自顾自地在庭院内遛圈,大约是嫌小,很快就绕回封野和燕思空之间,把院内下人吓得动也不敢动弹。
“这冷天,你在外面站着做什?”封野看着燕思空,目光平静而温柔,“随进屋,带好酒来。”他晃晃手里东西,看那样子,似乎不只是酒。
燕思空并不愿和封野独处,但也别无他法,幸好还有封魂在
几个月前,封野刚刚下令诛灭韩兆兴九族四百余口,韩兆兴恨他入骨,这封信只会被拿去向卓勒泰邀功。
他们目正在于此,此时要做,便是步步引导卓勒泰,相信他们将要穷途末路。
那个韩兆兴在城中眼线亦早已被他们盯上,并不着痕迹地向其泄露些关于粮草消息,件件都对广宁不利。
同时,他们日夜无休地修建山墙。
做这些准备后,他们也并不以为卓勒泰会轻易上当。让卓勒泰相信广宁要断粮,仅仅是第步,卓勒泰只要拖到真断粮,便可以最小牺牲拿下城池,要令其强攻,则利诱,二则被迫,这两样,他们都要给卓勒泰备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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