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部十几年,极少见他与人红脸。”贾政摇头晃脑,脸感慨:“若非事实俱在,还不真敢相信以葛侍郎这般与人为善性子,竟会有人恨不能生啖其心!”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好奇八卦道:“孙贤侄,你确定此案真和天狗无关吗?”
孙绍宗强忍着要翻白眼冲动,无奈地笑道:“世叔就别逗,这世间哪来什‘天狗’?不过是以讹传讹流言,又被那凶手借来掩人耳目罢。”
说着,他忙又把话题拉回正轨:“对世叔,您方才说‘极少见葛侍郎与人红脸’,如此说来,应该也还是有过几次冲突争执吧?却不知都是因为什引起?”
“这个……”
按理说顺天府查案,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工部派人督办。
但堂堂部尚书开口,委派人又是荣国府二老爷,贾雨村、孙绍宗如何推拒?
于是将王琰送走之后,二人少不得众星捧月般,将贾政迎到临时征用东厢小院,又将那卷宗物证拱手奉上,摆出副唯其马首是瞻姿态。
好在贾政虽然双商不足,却是个有自知之明,见状忙不迭推辞道:“两位贤侄不必如此,王尚书之所以派来,不过就是摆个样子、应个景罢,哪里就敢掺和你们公事?”
贾雨村、孙绍宗闻言都暗暗松口气,他们怕就是贾政不懂装懂、胡乱插手。
贾政用手指轻轻敲打着太阳穴,斟酌好半晌,才道:“与其说是几次,不如说是有段时间,葛侍郎经常与人起冲突——至于原因吗,其实是因为他最宠爱小妾陈氏,不幸染上时疫香消玉殒所致。”
“要说起这葛侍郎,也当真是个情种!”他又补充道:“那段时间有不少人都看到过,他在后衙捧着爱妾画像默默流泪,后来连过好几个月,他才又恢复原本‘弥勒佛’样子。”
又是陈氏!
貌似大公子葛孝瑞地位不稳,三公子葛孝义生母凄惨离世,也都是这陈氏引起——个死足有两年多小妾,在府里还能如此阴魂不散,真不知生前是何等姿色。
不过话又说回来,贾政来做这个督办,倒也并不是点忙都帮不上,至少孙绍宗就很想知道,葛侍郎在工部风评如何。
却说贾政在工部地位,正如同那庙里泥菩萨,人人敬着、供着,看似清贵无比,实际上却半点实权都没有,只能做些迎来送往虚务。
贾政虽然心中不情不愿,想要立些功劳显显能耐,可说到底,他本职也不过是个从五品员外郎,又哪里有资格抱怨什?
此时眼见孙绍宗诚心求教,并无敷衍逢迎之意,倒让他寻到些被人重视感觉——心下畅快,嘴里也就少把门,直如竹筒倒豆子般,将葛侍郎在衙门里表现讲出来。
按照他说法,这葛侍郎堪称是心宽体胖代表,平日也不爱争权夺利,就门心思和稀泥、混日子,下面官吏还给他起个‘弥勒佛’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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