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抱不到她。
那天下午,他陪着余惟在那张旧竹椅上坐许久。
听他断断续续说许多。
知道后山有颗只会长高不会结果栗子树,知道他们家在老家直住到他小学毕业才离开,知道他们老家房子是余爷爷为娶余奶奶拼命打工修起来,也知道余奶奶心爱那顶毛线帽原来是余爷爷送给她最后件礼物。
“爷爷那时候身体已经很虚,没有生病却下不地,又是冬天,什事都得奶奶操心,晚上还要帮他泡脚倒洗脚水,爷爷看着心疼,就托人买顶帽子,说要厚实些,能挡得住大风,吹不着脑袋。”
“以后这个位置大概再也不会有人坐。”
余惟声音忽然嘶哑得厉害,字顿都吐得艰难:“也不会有人搬着小板凳在旁边起乘凉,起烤火,起听着蝉叫聊天,或者守着火炉看雪。”
“下次再回来,不会有人再弓着腰扶门走出来笑呵呵叫惟惟,问这远回来累不累,渴不渴,饿不饿,然后颤颤巍巍把牵进堂屋,拿出准备许久吃,说都是专门留给。”
滴眼泪砸在那只手背上,温别宴蓦然红眼眶。
他拉住他手腕,用力抱住他,努力想要填满他怀抱,补上破洞漏着风口子,想要把自己所有温暖都匀给他。
他们会觉得,个好好,会走会动,活生生个人怎就突然没呢,怎就变成躺在棺材里动不动模样,叫不醒也不会笑?
多半是被当头棒喝砸到麻木,回不过神,也感觉不到多少悲伤。
而真正可怕是当这阵遮掩痛觉麻木散,去世人曾经留下点点滴滴慢慢渗透进来。
吃饭时候习惯多摆副碗筷,看见空落座位,才发现那个能起吃饭人已经不在,满怀欣喜地回到家推开门,面对空荡房子,才想起那个会笑着欢迎他回家人再也没办法看见。
越是稀疏平常,越是无处不在,后知后觉悲伤或许比剜去心脏还要痛苦三分,除被时间慢慢磨平,盖上尘埃,别无他法。
“结果那顶帽子买回来没多久,爷
余惟咬着牙地闭上眼睛,把整张脸埋进温别宴肩膀,濡湿落在脖颈,既冰冷,又滚烫。
“宴宴。”
他哽咽着,似乎是疼得厉害,细细呼出口气,才能坦诚地向心爱人摊牌所有无助与脆弱:
“没有奶奶。”
那个从小看着长大,会做好饭等着回家,会温柔地用毛巾帮擦手擦脸,把所有最好东西留着给,占尽十八年来大半温暖老人
温别宴陪着余惟回到院子,准备把柿子树下那把椅子搬开。
那双手温温吞吞放上椅背便滞住,没下步动作。
余惟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表情,温别宴只能看见他手上用力到指节泛白,手背隐约可见跳动青筋。
心口被塞团干涩棉花,呼吸在经过这里时被强制过滤,堵得人难受。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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