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余惟把自己塞进个壳子,把所有难过和悲痛也并塞进去,男孩子大,就总会觉得掉眼泪是件很不成熟很没有面子事情,所以伤心也要忍着,装得稳重又若无其事。
但终归还是太年轻,有些情绪连大人都不定能忍得住,何况是个十几岁大男孩儿。
余惟将情绪都赶到自以为最隐蔽角落偷偷藏好,却不知道那些情绪也有生命,会膨胀,慢慢涨到个临界点,直到那个隐蔽角落藏不住,冲破阻碍,倾巢而出。
个人离世给亲人第感受就是突然。
“因为随口说,没长记性,到后来自己都忘,奶奶还直替记着,苹果放在米缸熟得快,也甜得快,她还在等着回来看她,吃她买苹果。”
这只袋子似乎有问题,结直系不好,温别宴伸手过去帮他弄好,将他微微颤抖指尖合在手心捂住。
“哥,没关系,回去时候们再把苹果带回去,们起吃。”
余惟点点头,略微弯起眼睛里盛着酸楚落寞,第次让温别宴看不到温暖。
他们已经将动作放得很慢,可是老人家东西太少,纵使收拾得再仔细,时间拉得再长,终究还是避免不结束。
串串吊得很整齐,余惟踩着木凳把它们都收进来装好,又换袋子去取挂在另边腊肉,等矮梁上东西都收起来,才蹲在米缸前面揭开盖子。
所有都做得很慢,没有让温别宴帮忙,边做着这个,边想接下来要做什,思绪理得井井有条,就没有空档去想老人在世时做这些时候又是怎样光景。
米缸里只剩下小半缸米。
余惟伸手用小杯舀下,被什东西硌住,刨开看,里面还放着三四颗苹果,被米闷得已经熟透,果身发黄,透着点没精打采红色。
温别宴直在他身边,余惟看见苹果时候愣下,他也看见余惟直强装冷静裂开道缝隙。
回到院子,堂屋门前烛火已经烧过半。
余惟耐心地将烛芯用竹签拨弄出来,又看眼笨重沉闷棺材,烧几张纸钱后转身问温别宴热不热,渴不渴,累不累,要不要喝点东西,或者想不想睡觉。
“哥,什也没做,怎会累?倒是你,要不要休息下?”
“不累啊。”余惟摇摇头,说:“也没做什,不累。”
温别宴笑笑,没说话。
像是肺腑不小心勒进根细线,呼吸快,就勒得五脏生疼,只能努力放慢放缓,勉强缓解下疼痛。
怔楞只是瞬间事。
余惟很快回过神,闷头将那些闷黄苹果捡出来放进袋子。
“放假之前跟奶奶打过次电话,告诉她等考完试就回来看他。”
他像是在对温别宴说话,又像是在自说自话:“那时候她问想吃什,要提前给买,知道不说出个来她心不落,就随口挑最简单,说想吃苹果,什样无所谓,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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