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辞提着药箱,回到太医署。
不知不觉,已近暮春。
玉兰到凋谢时节,轻风舞,满院飘飞。
和其余太医不同,文清辞喜欢自己煎药。
他熟练地用镇尺压好药方,将称好药倒入砂壶内浸泡,接着坐回桌案前,轻声咳起来。
另头,皇帝直接朝侍卫挥手说:“现在就去,刻也不许耽搁。”
“是!”侍卫随即上前,将瘫软在地三皇子拖出去。
宁和殿上针落有声。
心跳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重金属中毒影响皇帝情绪,使他变得格外,bao躁,更别说刚才又正在气头上。
宝琛殿外有片空地,无遮无拦。
这几日虽不下雪,可气温尚未回暖。
二十大板后再跪三天,他就算不死,也要狠狠地褪层皮。
听皇帝话,婉昭仪当下眼前黑,支撑不住瘫软在地上。
“陛下,求求您…求求您……”婉昭仪边哭边哀求,“引商他还小,如此大刑……他,他受不……”
带到太殊宫里来,更顺着这条线往下深究,将藏在灰色地带人,全都挖出来——无论他们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上至蕊玥这种高级女官,下至偷卖宫中财物普通太监、宫女,和当值侍卫。
甚至于就连太医署,也有几个偷盗稀有药材医士,被揪出来。
皇帝看都没多看下面人眼,他用白玉扳指抵着额头,沉声对兰妃说:“心思不正者就不必留在太殊宫。先按宫规领五十大板,再送出宫去,往后再有此事,全都这样处理——”
“是,陛下。”兰妃忙上前行礼。
文清辞早已洗净身上血污,换身崭新白衣。
乍眼看去,除脸色苍白点外,
这个时候去求情,无疑是火上浇油。
穿来已经几个月,文清辞大概看出……皇帝是个极重面子、吃软不吃硬人,要是婉昭仪再求会情,皇帝或许真会放他半马。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兰妃出现并打断对方。
……她真只是无意吗?
皇帝心情不佳,屏退所有无关人员。
不仅婉昭仪,就连旁兰妃停顿片刻,也犹豫着说句:“望陛下三思,三皇子他还小——”
可没想到,她求情反倒激怒皇帝。
御座上人怒极反笑:“怎?爱妃不满朕决定?”
他眯眯眼,缓缓握紧手中茶盏,只需稍稍用力,就能将其捏碎在掌心。
“臣妾不敢!”兰妃慌忙跪下。
闻言,三皇子身体又是颤,差点就栽倒在殿上。
他知道皇帝话不但是说给其它太监宫女听,更是在说给自己听。
三皇子动静说大不大,在寂静宁和殿上,显得格外刺耳。
皇帝终于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婉昭仪回去反省半年,不得踏出宫门半步!至于你……不但偷带禁物入宫,还污蔑兄弟,在朕面前撒谎!”他冷冷地说,“领二十大板,再在宝琛殿外跪上三日好好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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