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然是柳煦,也果然是柳煦。
柳煦踩着梯子,满眼写着歉意,抓着床边栏杆向他心虚地笑两声。
沈安行刚要睡着就被叫醒,心里有点不爽,声音都有点发哑地问他:“干嘛?”
“……那个,其实也没什,就是……”
柳煦似乎有点说不出口,他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好久,眼神也跟着心虚地四处闪躲,就这磕磕巴巴地憋好半天之后,才说:“那个……你,你害不害怕啊?”
随后,沈安行就听到阵窸窸窣窣声音,然后他们那张上下铺床就阵嘎吱嘎吱响,应该是柳煦也躺下。
沈安行那时天真以为,这事儿就这完。
但它没完,是他天真。
之前也说,那时候是高二下半年刚开学时候,他们去得早,那天大概是2月份二十七八号左右。时间过去太久,沈安行已经记不清具体日期。
虽说那时候算是春天,但也只能算是早春,冬天还没完全过去,气候也称不上是春暖花开。
和沈安行想样,下面人尴尬地沉默几秒后,就小声地又说会儿话,撑撑场面好让自己别那尴尬后,就各自回宿舍,去睡觉。
主要也是物以类聚,能跟柳煦玩到起去都是坐在教室前排好学生,根本就没有脾气大。
送走人之后,柳煦就又走回来,扒着沈安行床沿,声音极轻地试探着叫他两声,似乎是在确认他睡没睡着。
面朝着里沈安行还没睡,被柳煦叫两声后,他就微微侧过头来,眯起只眼睛,轻声道:“干嘛?”
柳煦见他没睡,就轻轻笑声,对他说:“晚安。”
沈安行:“……啊?”
“……就是,你害怕话,其实可以陪你睡!”
“…………啊?????”
沈安行这辈子都没这无语过,他眯眯眼,对柳煦说:“不是,你害怕?怕什??”
柳煦那时候才十七岁,正处在个输不起自尊心又很强年龄段,他是死都不会承认自己害怕。
那时春寒料峭,夜里还有冷风四起。沈安行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酝酿睡意,听到窗外冷风把宿舍廉价窗户撞得哗啦啦直响。
但沈安行不在意,对他来说,晚上能安安静静睡个觉都是老天爷给恩赐。
结果就在他马上就要进入梦乡时候,突然听到有个人又叫他声:“沈安行!”
沈安行被叫得浑身激灵,清醒大半。
他长叹声,眯着眼睛把自己撑起来,十分无语看向声音来源方向。
沈安行:“……”
柳煦那个时候是不戴眼镜,眼睛里就很亮,也不知是什东西在发光。
沈安行突然就有点心慌意乱起来,连脸上都蔓延上几分绯红。不过幸好当时周遭够黑,柳煦看不太清。
他就立刻翻回身来,怕柳煦看出他脸红,他也不敢回身去看他,就嘟囔着小声说:“知道,晚安。”
柳煦就在他身后又轻轻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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