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孟昭沉声道,“会。”
“还有,收拾收拾,你带去慈悲寺。”女人抹把泪,“听说慈悲寺方丈收留许多无家可归乞儿,卖掉首饰去捐些银钱,就当……”
就当是,个自私母亲忏悔,和永远无法弥补补偿。
——
薛朗在天明之际回到归元客栈,蹑手蹑脚开门进屋,见孟尘还睡着,顿时松口气,悄悄
他自然记得,自己曾有个三弟,叫孟尘。
三弟身体羸弱,脾气性格却极好,他也直很喜欢这个弟弟,可谁知天干农活回来,却听见个噩耗——三弟被卖掉,换两袋粮食。
他想去把三弟找回来,可个无所知农村少年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他满心痛苦悔恨,不愿去碰粒米,可却面临被活活饿死境地。
最后他流着泪狼吞虎咽吃碗饭,然后毅然离开村子,去参军。
他发迹之后,把家人接到身边,同时从没放弃寻找三弟下落,只打听到三弟曾被辗转卖去过许多地方,却始终找不到人影。
暖心又让人害臊话。
直至后半夜将天明时,孟尘才沉沉睡过去,眼尾犹自泛着薄红,看起来乖乖,让人恨不得捧起来藏进心窝窝里。薛朗静静看他半晌,满眼爱意在他额头上轻轻吻吻,悄无声息下床,给青年掖好被子,开门出去。
孟尘心善,记挂着生恩,不会同孟家人计较什,薛朗却咽不下这口气。
虽不至于报复,但点小小教训,还是有必要。
他轻而易举找到孟昭如今住宅,化作阵黑雾涌进去。随即天明时分,所有人都听见宅子里爆发出阵撕心裂肺痛哭声。
这多年过去,三弟身体又不好,或许早就……不在人世。
孟昭被勾起心中隐痛,时也分外难受,更咽问:“娘,您梦见尘尘吗?”
女人捂着脸不说话,只是哭肝肠寸断。当年狠心卖掉老三,虽用换来粮食救活家人,可这多年她心里直饱受煎熬。
她努力让自己忘掉这件事,可个梦却把她最不堪、最自私、最恶毒面,bao露出来,让她在良心谴责下无处遁形。她后悔,她痛苦,她绝望,却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挽回。
“昭……昭儿。”她最后如拉着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孟昭手臂,哭着道,“你定要做个好人,做梁国好将军,守护百姓,就当是为你三弟积福……知道吗?”
孟昭听出那声音是娘亲,脸色变,立刻冲入房中:“娘,您怎!?”
女人坐在床上,似乎刚从噩梦中醒来,哭上气不接下气,他爹也是脸灰败,痛苦坐在旁,捂着脸老泪纵横。
孟昭大步走过去扶住他娘,满心焦虑道:“到底出什事?”
“尘……尘尘啊……”女人不知道梦见什,颤着手嚎哭不已,“对不起尘尘……没良心……是亲手丢孩子啊!”
孟昭猛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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