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神间，庭院外响起
阵脚步声，孟尘以为是薛朗来寻他，抬头望去，却见另身着天青色校服
少年急匆匆奔进来，看见他双眸亮，双桃花眼弯成月牙，展开笑颜向他跑过来：
“师兄！”
少年声音清亮，带着股亲近撒娇之意，直甜到
人心里。
孟尘看着奔他而来人，眼中温度却渐渐消失，持着水壶手指点点收紧，自内而外沁出
上辈子，他曾把那个少年恨到骨子里。
薛朗入门最晚，是天极峰四弟子，亦是他小师弟。他本对薛朗很有好感，对方天赋极佳，又肯吃苦耐劳，十分令人欣赏。可相处没多久，孟尘却发现，薛朗对他有种莫名敌意，总是用冰冷厌恶目光看着他，时常对他冷嘲热讽，甚至恶语相向。
他不明白自己哪里招这位小师弟厌烦，沟通无果后，也就不再勉强和对方友好相处，只刻意避着便罢。谁知薛朗却不肯放过他，做事越发恶劣，甚至变本加厉污蔑陷害他，若不是他反应快得以自证清白，怕是真要被逐出太玄宗。
孟尘脾气再好，也无法容忍薛朗种种恶劣行径，两人关系彻底降至冰点，以至于他被诬陷为邪修、要被长老们清理门户时，也曾度怀疑，薛朗就是那个陷害他人。
可直到后来，丑陋不堪真相被揭开，他才终于明白，对他好人不定是真好，对他坏人，也不定是真坏。
朗点也不领情，甚至冷嗤声：“要你操闲心！”
孟尘依旧没生气，唇角似乎还轻轻抬下，随即转身，离开。
院中只剩下少年个人，他在原地动不动站近炷香时间，才突然回神似，几步匆匆走到院门口，绷着脸往外看看。
没人。
他几不可闻松口气，侧过脸看看肩膀，伸出两根手指，轻而又轻把肩头上纸鹤捏下来放进手心。纸鹤乖巧扇扇翅膀，继而低头，用嘴巴在他掌心轻轻啄下。
薛朗不是恨他，那个少年只是在无可奈何之下，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他远离师门，远离那些脏污而已。
他是在用腔孤勇和真心，竭力救他命。
前世种种在眼前划过，孟尘想起上辈子临死前，少年满身鲜血，手持断剑跪在地上，哭着冲自己嘶吼情景，眼眶不由微微发热。
他对薛朗，当真亏欠良多。
过去已经无法弥补，但这次，他要好好对他小师弟。
薛朗呆瞬，黑发下耳尖更红，鲜艳几乎要滴血。他拢起掌心，捧着纸鹤走进屋里，找出个干净漂亮储物瓶，屏住呼吸，小心又小心，把纸鹤轻轻放进去。
——
栖雪居院子里，栽片芭蕉。
芭蕉四季常青，春夏青翠欲滴，秋日分绿上窗，凛冬雪压残叶，皆是诗意好景，孟尘很喜欢，亲手照料许多年。
他拿起旁窗台上水壶，给芭蕉叶浇水时又想起方才那个凶神恶煞少年，眼里禁不住浮起层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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