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临死前,他有个多月时间没有体会过独立行走滋味。四肢被废,筋脉俱断,握惯剑手抖连根枯枝都拿不起来,双腿更是彻底成摆设,完完全全沦为个废人。
那个多月,孟尘日夜都在想,事情到底为什会变成这样。
他名声尽毁,背上坠入邪道、杀害同门罪名,执法堂长老们痛心疾首,将他打入地牢,说要清理门户;
真心关照师弟给他种下毒蛊,情同手足师兄亲自废他身修为;
甚至连领他入道、手把他带大师尊也不愿听他句辩白,剑尖抵着他喉咙,眼神冰冷,要亲手取他性命。
从那以后,柳萱萱就意识到,那位传说中站在云端天之骄子,其实是个很好、很温柔人。
只是方才……
柳萱萱收回目光,神情有些担忧。
孟尘师兄瞧着有些不对。
那双向来通透纯净、温和若水眼睛不知为何片冰冷,只看眼,竟让人……
超越“好看”级别。那人活像是冰雕雪琢,硬要形容话,大概只能用“仙人之姿”四个字。
“孟师兄是个什样人呀?”宛秋越发神往,忍不住问,“他那厉害,是不是很难接近?”
“不。”
柳萱萱回头望着那道早已消失不见身影,柔声说,“他是个很温柔人。”
孟尘是当之无愧天才,半路踏入道途,却于二十几岁便臻破元婴境,轰动太玄宗乃至整个修真界。再加上对方那不食人间烟火出尘气质,太玄宗几乎所有弟子都对他钦佩又敬畏,自觉和他相隔云端,不敢生出亲近之心。
孟尘自问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他人,他敬重仰慕师尊,发誓要辈子报答对方恩情;他待师兄弟诚心诚意,即便是为对方赴汤蹈火也甘之如饴。
可为什,那些人要那样待他?
为什,那些人要如此欺他、辱他、毁他!?
上辈子,他把剑决绝自戕,便是死,也绝不遂那些人愿。却不曾想再睁开眼,竟又回到切黑暗未露端倪之前。
孟
遍体生寒。
──
元婴境修为可缩地成寸,如若愿意,数千级台阶几息间便可抵达尽头。
可孟尘没有那做。
他在遥遥望不见尽头长阶上慢慢走着,步又步,专心感受着双脚触在地面上踏实感。
柳萱萱自然亦是如此。谁知某天晨课,在她匆匆忙忙往校场狂奔时,路过孟尘师兄突然叫住她,然后伸手在她后脑勺轻轻拂下。
毫不夸张说,柳萱萱当时有种脑袋开光、仙气绕顶感觉。
“孟……孟师兄!”她素日风风火火,此时却紧张手足无措,舌头几乎要打结,语无伦次问,“……怎吗?”
“无事。”青年垂下手,雪白指尖拢进宽大袖口中,嗓音温和,“片树叶而已。”
可后来她才知,她头发上其实是被个师弟故意恶作剧放条毛毛虫,孟尘师兄怕说出来会吓到她,才只说是片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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