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停下来,并非你想要,而是无法继续。有人抓住你手,夺走鞭子,用力扔到地上。你抬起头,雷米尔站在那里,脸色铁青。
小比尔!”她呜呜地哭着,“为什要跑啊?”
是啊。为什要离开本该行走道路?为什要挣脱脖子上绳索?那是主人用以保护它工具,正如天主以规则保护世人。你安慰那位夫人,替她收拾起尸体。你抽空回头看眼,雷米尔正皱眉看着狗,当他看到你脸,他看起来吃惊又担忧。怎?没事吧?他用口型问你,你摇摇头。雷米尔站在你院子里,脊背挺直,穿着件夹克衫,结实而健康。你舌头突然痛得发木,仿佛被刀片割伤。
你妥善地帮助痛失爱犬邻人,甚至主持个简短宠物葬礼。这花费你几小时时间,你不知道这几小时里你说什,你很惊讶自己还能说话。你当然能,你舌头完好无损。你踏着暮色归去,没吃中饭和晚饭,然而点都不饿,你胃像团粘连气球。
雷米尔给你留饭,那小锅金色鸡汤在小火上热着,汤里面漂浮着胡萝卜与西芹。闻起来很香,你知道它尝起来很好。你含糊其辞地让雷米尔以为你在外面吃过,他点点头,又说:“你还好吗?”
你也点头,什都不说,你不想再说出什应该说东西。雷米尔没有问你,跟他待在起时候,你并不需要保持完美无瑕,你不是他神父。你抽空照照镜子,你表情无懈可击——好吧,不够无懈可击。你拿牙刷手直在发抖,牙膏落到水池里。你抓着水池边缘,想到鸡汤,还有其他你吃下去美食。你干呕起来,没吐出什东西。
你需要去忏悔室,立刻,马上。可是你得等雷米尔睡着,自从你们睡在起,你就只能等他睡着再遛去忏悔室。你焦躁不安地等很久,枕边人终于开始均匀地呼吸。你赤足走进忏悔室,点燃烛台,在老位置跪下。
鲜红十字架让你安心点,你把藤鞭浸入水槽,把上衣脱掉,叠好,放到旁边椅子上。没被水泡过藤条容易断裂,往水里加盐是为卫生考虑,往拿出来藤鞭上缠铁荆棘是为向圣父与圣灵致敬,师长们向来这样说。你握住藤条,向后挥舞。
破空声尖锐,击打声清脆,啪,火辣辣疼痛在你背上蔓延开来。只是藤鞭话,第下自笞只会形成深紫色淤青,不过鉴于缠上铁荆棘,下鞭打就撕裂皮肉。你感到鲜血顺着后背滑下去,伤口滚烫又冰凉,你从来不喜欢这感觉,而这便是意义所在:如果不痛苦,那怎称得上忏悔与惩罚呢?
你毫无停顿地挥第二下,比以往更急更狠,铁荆棘刺入你身躯,又被扯下来。你不知道怎样才能换取天主仁慈,因而你会尽可能让自己忏悔足够充足。罪,罪,重罪,你念诵,鲜血飞溅到地板上。
你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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