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文上下打量几眼,摆头:“走吧。”
狱卒手脚麻利地为他除去手镣,将双手反缚在身后,又在眼前蒙上黑布,夹着前行。
谁也没有说话,狭窄甬道里只有脚镣曳地叮当声。
不知拐几个弯,也不知走到哪里,过大约盏茶工夫才站住脚,黑布下眼睛忽然察觉到丝光亮,连呼吸也通畅许多,像是到开阔地。
有人在膝弯处踢脚,还不等他察觉到膝盖处传来疼痛,面前不远处便有声音向他笑着招呼。
按照日三餐来算,已经过大概四五天,而柳重明始终没有现身,他能猜到,那边也必然有什人拖住重明。
还能有什人呢?
在他入狱这几天,府里怕是要被翻个底朝天。
切会如他们之前料想发展吗?
他想得昏昏欲睡间,听到外面钥匙有规律碰撞声音随着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
曲沉舟微微蜷缩着,侧身躺在稻草堆上,将扣着手镣双手放在胸前。
还没有到暖和时候,更何况在这见不到天日地方,连身下稻草都发出阵阵带着霉味潮气。
被带进来时,身上就已经被换成锦绣营囚服,鞋袜都不知去向,凉得沁骨脚镣束在细瘦脚踝上,让他有些睡不着。
在见到锦绣营奔袭而来时,他就大概明白在暗中推动切人是谁。
——他是奉皇上口谕去送别太傅,而柳重明手中是明晃晃圣旨,就是这两道截然相反又严实合缝旨意,将他送到这里。
“曲司天,真是稀客。”
隔几天,终于在这阴森之地听到熟悉声音,曲沉舟竟有些忍不住鼻尖酸,勉强平息片刻才回道:“也没想到,会在这里与世子相见。”
柳重明哂笑:“所以说呢,世事如棋局局新,曲司天知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来?”
“想世子该是抓错人,”曲沉舟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又被人按在肩上,只能咬牙辩驳:“与唐家并无来往,只是去为周太傅送行,也没有密谋什。”
是掌管这里小头目,重明告诉过他,就是那年他留神注意那个徐子文。
虽不好有什照顾,可他清清楚楚听到徐子文在耳边传重明话“安心呆着,切有。”
他便安心住下——这里曾是他地狱,如今却成庇护之所。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门外,徐子文喝声:“曲沉舟,出来!”
牢门铁链被拉扯得哗啦作响,不等他翻身坐起来,已有狱卒进来,在左右两边将他提起。
唐家“谋反”案早在去年就完结,怎会突然地又扯出些密谋罪名?
也许席间确有皇上打算秋后算账人,可是他和重明干系必然也是皇上关心重中之重。
这想来,必然是怀王或于德喜什话入皇上耳,皇上心中怀疑种子终于开始生根发芽。
接下来便是试探他们。
这几天来,周围同入狱诸人被逐提审,他还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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