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衣襟被人呼地揪起来，熟悉巴掌啪地
声招呼在脸上，不等他捂着脸，另边又
现在不是该哭场合，可那泪珠子偏是不听话滴下来。
还没到眼前，已灼热逼人，无法向前，他想也不想，脱
外衫反罩在头上。
这步刚刚踏出，忽然有人跃而起，迎面扑来伸手把他推出热浪，自己也连着在地上滚几滚，又甩手，将烧起来外袍扔在边。
柳重明整张脸被染得黑如锅底，头发眉毛烫得焦卷，面用袖子胡乱抹把脸，面将曲沉舟拦腰抱。
“往上！”
曲沉舟忽然泪如雨下，用尽全力狂吼。
“逃啊！
不恨你！不恨你！”
他后悔，早知如此，早知他们没有更多时间，他应该去回应那个拥抱，他应该告诉重明从来不恨你。
“重明，别再救！跑啊！”
不清楚是他挣扎得太厉害，还是胡乱挥舞短剑割到哪里，先是缠在腿上树枝松弛下去，紧接着刺入血肉中部分也停止搅动，窜起细小火苗似。
又柔又韧，仿佛守候猎物蜘蛛，耐心地圈圈缠绕上来，没挣扎几下，另只脚也被缠住。
握着剑柄手攥得发白。
曲沉舟想过很多种死法，却没想过像这样，无声无息，在荒山野岭里面变成棵树肥料。
树枝如垂死老人干枯手，在后背蜿蜒着卷缠着，已经攀上肩头，渐渐收紧呼吸也被挤成狭窄条。
“重明！柳重明！”他歇斯底里地咆哮：“跑啊！快跑！”
那树根须不知伸多远，串儿地烧起来后，山坡下如同燃地火，连土色都隐隐泛着红。
柳重明之前在腿上就已伤处，如今更是身血迹斑驳，这场消耗几乎透支体力，直拖着个人，跌跌撞撞跑出去好远，才屁股跌坐在地上。
远处那火遇干柴，从他们这里，还能见到那边天色被烧得映红
他喘得厉害，勉强咽几口唾液，才把攥紧手伸出来，献宝似。
“沉舟，猜猜……”
曲沉舟再顾不上痛哭，忍痛将身上束缚都扯落，才看清在几丈远处燃起火球。
直冲向天空火焰将那树烧得劈啪作响，甚至像是能听到人似哭声，连四周空气都随着扭曲起来。
火光里有人影半蹲在里面，像是被缠得无法脱身。
“重明！重明！”
他腾地弹起来，甚至顾不上拔下刺透身体东西，跌跌撞撞地奔过去。
他看见柳重明背影，恍惚视线中如带着点光亮，向那棵阴木狂奔而去。
“你他妈疯！快跑！”
根树枝如蛇头般立起，噗地从小臂穿过，截断他尖声厉喝，紧接着小腿上也是痛。
他用头抵着地面，拼命攥紧短剑，徒劳地再向前爬步，想挣脱爬满全身束缚，可那短剑眼看着在松软土地上慢慢划动，突地被顶出来。
天地在瞬间旋转颠倒，整个人带剑起被向后拖，又根树枝穿透皮肤，眼前可见天光逐渐收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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