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事便只有文兰命案。
其实这事并不怎棘手,有皇上口谕,他提那两名太监去锦绣营。
那在观星阁外守夜小太监倒不是个硬骨头,熬小半天,便松口召,承认小梁子确是将近亥时时候来传曲司天,曲司天说出门时辰半点不错。
而能安放在皇上身边小梁子便不是那容易撬动。
徐子文如今被提官,掌着层刑狱,也急着在柳统领前好好立功,不过是耗几滴碧红子,小梁子嚎叫得涕泪横流,什都招。
薄言正听得发怔,猛地被惊醒,条件反射地将东西接在手里。
包裹密封油布被叠叠打开,忍冬皮套里插着雪亮匕首,刀刃冰冷,却像是滚烫得他不敢去触摸。
“他说从前答应过你,后来寻块好铁,打这个最合适不过。只是他身体不大好,指导着打,凑合用吧。”
薄言摩挲着那匕首,忽然滚下泪来。
柳重明目光落在轮值册子上,耳中却能听到外面哽咽声,极轻也极克制,很快便没声响。
这次终于有回应:“你既然看出来,也不瞒你——他两条腿越来越不成。不过别指望带你见他,你们害他次还不甘心?”
薄言喉中哽下,无法反驳,半晌才问:“师父有没有对你说起过……”
“你想让他说你什?”
薄言无言以对,早在见到这位师弟之前,他就已经想各种可能,这回答已经算是其中最温和种。
其实他早该想到,师父那样性格……
可这招供结果并不是柳重明想要,让小梁子伪传圣旨人指向娴妃娘娘宫中。
娴妃虽将人给他送来,可是能放在娘娘身边人毕竟不同于别处,口咬死是娴妃,最后只能得个死不开口尸体。
直到这时亲眼见,柳重明才知道直到碧红子可怕,那每声惨叫,都像是根生着倒刺烙铁,在心里那个洞中反复拉扯。
从前他,无知到罪无可恕,每多知道点真相,每多回想起从前点滴,如今活着每次呼吸都是煎熬。
更不要说如今每天还能见到曲沉
这里毕竟不是可以纵情痛哭地方。
可只这声,他已经放下心来。
从薄言深夜登门拜访父亲,询问裴霄情况,他就有这样打算,而曲沉舟为他打开撬动薄言新方法。
方无恙。
有曲沉舟指引方向,他已经对这结果有八|九成胜算。
“你也知道师父脾气,”方无恙用余光看他,难得地叹长长口气,才不甘心地开口:“往者不谏,来者可追。”
“已经过去事,他很少去抱怨,也没必要像个老头子样絮絮叨叨去回忆。”
“只是来京之前,他跟痛快喝次酒,把灌醉,让以后再不许醉酒。”
“那天也是他唯次提你。”
“他说,见着薄言,多说句——与其在做过错事儿上停着不走,不如抬头挺胸地去干点正事儿。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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