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相信。
前世如此,今生也是如此,沉舟说过话,哪怕以性命为代价,也是做到。
从来食言人,只有他。
那人为他拆皮骨,焚烧血肉,他却只有次次试探怀疑。
本该有更多信任。
他还想起来,十字断魂台上那人,即使死去时,嘴角也带着点释然笑。
沉舟自己选择那条死路,而他甚至没有想过点挽留。
在雪地里抱在怀里尸体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曾经绝美脸灰败憔悴,举世无双眼睛再无法睁开。
柳重明呼地咬住坚硬床沿,喉间哀嚎起来。
他都做什?他都做什?
心口痛。
他猛地弹起身,趴在床沿上,呕出口血来,在寂静中无声痛哭。
四周都是黑暗和安静,是他最熟悉地方,帷幔上垂下根绳子,另端系在外面纱笼里铃铛上。
可是再也没有人用指尖推响那颗铃铛。
柳重明喘着粗气伏在床沿上,地上鲜红片中渐渐多清亮圆晕,滴滴,从眼中流下,从鼻尖滴落。
句话都不想听,你用毒酒毒哑他!”
“他在宫里等你十年,终于把你等来!然后呢,你对他做什?”
“他游街示众,他在暗牢里熬刑,都是他自认为亏欠你,他心甘情愿,可对你半句怨恨都没有。”
“皇上,好好想想呢,你又是怎对他?”
“曲沉舟尸体……现在还悬在闹市任人羞辱唾骂,哈哈哈,佞臣贼子,死有余辜!痛快痛快!”
那块胎记,是沉舟最脆弱地方,那枚玉佩,是他们两世长情和相思,都被他毁,连曲沉舟惨
沉舟重生回来,为他殚精竭虑,他却从没放下揣度怀疑。
面对他递过那颗朔夜,沉舟坦然吞下。
那个时候,沉舟明明说过——愿为世子赴汤蹈火,百死不悔。
可是他没有相信。
沉舟说不怨他,说重明,心在你那儿呢,说亦飘零久,说世子许你,生死相随。
前世今生,曲沉舟始终都那样寸步不离沉默跟随。
他想着晋西书院回廊下相遇,从没想过那声“曲司天”,会得到另个人两世生死相许。
恶鬼是他才对,只仗着点点爱恋和欢喜,就两次推人入深渊地狱。
他想着曾经阳光下柔和笑容和侧脸,想着沉舟拼尽全力慌着让他去拈花小铺,想着有人在药刑中撕心裂肺地叫自己名字。
记忆中所有点滴都如走马灯般围着他旋转着。
“不要……”柳重明发疯般挥剑,劈向空中:“不要再说!”
“柳重明,你害死景延,你杀这世上对你最死心塌地人,后半生就这好好活着吧!”
“你心里清楚,说都是真!所有证人,景延都早为你准备好,你去问吧,去听吧!他们都会告诉你!”
三福声音扭曲着逐渐消散:“你杀他!你会后悔!”
柳重明忽然倒转剑身,抵住前胸,雪亮剑锋突地没入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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