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是当初在书房里隔着心陌生人。
柳重明
“世子想起来什?”
柳重明喉中哽下,哂笑声。
他是真喜欢曲沉舟这个聪明劲,也早该想到,单是这个聪明劲,曲沉舟也识趣地不会做无谓挣扎,知道冷静地与他周旋谈判,才是最好办法。
可这回,曲沉舟恐怕失算。
希冀如泡沫般消散,往日有多少爱欲,此时便有多少恶心,恶心得连看到那张脸,都恨不能戳瞎自己眼睛。
“大哥怎样?”
柳重明忽然脚将拦在两人中间桌子踢开,老朽木头撞在旁桌椅上,断开几段,蓬出大片尘土,弥散开来。
“你还敢叫他大哥?”他强压着喉中歇斯底里。
“告诉,那张字条是不是你写——对!只有你能写!只有你笔迹跟模样!你说!是不是你让石岩个人前往北望坡之南?”
曲沉舟沉默说明切。
。
“你不是能知道很多事吗?刚刚说送姐姐回宫,你怎不问问为什?”
“在围场时候,有山狸子窜上看城,姐姐受惊吓,太医切脉时候才发现,姐姐有个多月身孕。”
“你知道,对不对?对不对,你之前对摇头,是不知道,还是拒答呢?”
听着这连串不停歇质问,曲沉舟翕动嘴唇,半晌才问:“贵妃娘娘和小殿下可安好?”
其实他根本没有半分让人讨价还价余地。
他不欲被人牵着鼻子走,自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石岩出事之后,想很久,有些事想得明白,有些事百思不得其解,能不能请曲司天为解惑?”
曲沉舟退几步,不做声地坐下,示意他说下去。
过往仿佛指间沙,只随意张开手,便在风中消散无痕,两年堆积起来爱慕倾心和相濡以沫,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是龙骑军对不对?”
柳重明笑得惨然,是他瞎眼,是他亲自带曲沉舟去龙骑军驻地,是他做置石岩于死地帮凶。
“你让两次带你过去看龙骑军,也是煞费苦心,真是小看你。是不是,曲沉舟,”他从齿缝里吐出三个字:“曲司天……”
这三个字是他全部赌注,也是他最大恐惧和憎恨,他希望听到些什,哪怕是曲沉舟似是而非地反问他句——世子在说什,他也可能会昏头脑,自欺欺人。
可是曲沉舟连与他虚与委蛇伪装也懒得维持似,在这三个字中沉静得令人心寒。
柳重明目光垂下,看着桌面,没回答他话:“沉舟,比起姐姐,你是不是忘另个人?”
他等着那三个字被说出来,等着对方解释那张藏在香囊中纸条。
可空气中只有沉默。
“是白石岩!”他喝声,抖手,整杯茶迎面泼在曲沉舟脸上:“你为什不问问,石岩他现在怎样?!”
细碎茶叶贴在头发上,跟茶水起顺着淋湿头发流到脸颊上,曲沉舟没有去擦,沉默地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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