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曾说过,几年前小曲哥胆怯懦弱,面对客人连头都不敢抬
“世子,白将军,”他抬眼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两个人,缓缓开口。
“有件事需要先让二位知道,曲沉舟生来便是言灵者,说不得谎,所以之后话也都是真。若是二位不信话,索性不必多费口舌。”
这话听着古怪,柳重明心中细推敲,没有急着质疑,只答:“你先说,信与不信,不是你说算。”
曲沉舟点点头,垂目看着杯中平静茶水,像在讲别人故事样。
“是个已经死去人,死在十多年后冬天。”
不过福祸相依,柳重明自己发现他古怪之处,倒也省去他自证麻烦,更给他靠近重明最好时机。
重明需要他。
白柳两家本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在柳贵妃怀有身孕之后,朝中形势在潜移默化中发生巨大改变。
而在皇子出生之后,重明更因“意外”受伤不得不在家休养,给人进谗言可乘之机。
在这云谲波诡中,他只不过是枚身不由己棋子。即使没有他卦言,柳家处境也不会改变。
辰时刚过,曲沉舟便被下人带去书房,那里已经有两个人在等着。
他没有再跪下,只是等下人出去带上书房门后,对两人略躬躬身,问道:“能不能给杯茶?”
在柳重明眼神示意下,白石岩终于亲眼看到那个匪夷所思手势,接茶人退后几步,坐在另张椅子上。
姿态嚣张——那是极其标准、宫中坐姿。
白石岩忍不住又将眼前人打量下。
柳重明与白石岩对视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却都没有出声打断。
“死之后,魂魄离体,本以为就此入轮回,没想到再睁开眼时,进到曲沉舟身体里,活过来。”
曲沉舟停下,问道:“两位要不要猜猜,是哪天重活过来吗?”
这事太过匪夷所思,可这简单几句话,却像是根透明线,将柳重明之前疑惑全都串在起。
连这个问题答案也呼之欲出。
虽然没有他,也许柳重明甚至无法逃得出京城,可之后事情让他又哪里有资格,以这样功臣姿态自居?
黑暗中恶鬼,始终在沉默地看着重明。
他不能死。
哪怕他死不足惜,可重明呢……早晚还是会面对那样处境。
他如果死,重明该怎办?
虽然知道重明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人起疑心,可直到自己见到,还是难免心惊。对方这毫不避讳姿态,倒像是反客为主,压他们三分般。
“看来是已经想明白?”柳重明问。
曲沉舟当然是想明白,早在柳重明拿出那个手炉之前,他就已经考虑到这种最坏情况。
昨晚夜时间,他只是在珍惜这样最后晚,能够像个傻瓜样发呆,他很快将变成副模样,是他极其厌恶又最熟悉模样。
他将重新向那个漩涡中心走去,拖着所有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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