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曲沉舟正要屈膝跪下,被人拉住。
“免跪。”柳重明示意他跟上,来到花堆前面,把手中花丢下,才问道:“你刚刚在唱什曲子?”
曲沉舟愣下,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哼什,可思来想去,他能随口哼出曲子应该也只有那个。
“回世子,乡俗小调而已,不知道名字。”
哪怕只有片刻,哪怕只是在这围墙圈起方小小天地中,哪怕旦离开,便如飘摇飞高泡泡样破开,什也不留下。
切收拾妥当后,下人将他带去书房。
柳重明在里面补昨天落下课业,没让他进去打扰,却也没像之前那样锁着他,只让他在书房前面院子里活动活动。
别院里梧桐树种位置正好,虽然根扎在书房这边院子里,巨大树冠却歪半到卧房那边。
这样来,两边院子都不会被严严实实地盖住,也都有可以乘凉树荫。
当天晚上,曲沉舟还是住在外间纱笼里,躺下时候,已经过丑时,整个房间里有重明生活气息,他直很安心,睡到半晌午才醒过来。
屋外阳光晴好,直直照到床前不远,他呆呆地坐起来看会儿,才发现哪里不太样。
手脚上铁链都已经被除掉,只剩下摘不掉奴环,桌上放着香味诱人食盒和药瓶。
他们之间隔阂和猜忌像是初春到来前冰雪,被昨晚夜色融化成薄薄层。
曲沉舟心中百感交集。
柳重明没好意思说自己已经透过窗户看他很久,虽然听不到对方在哼什,可光看那轻快步伐,甚至都能感觉到种自在快乐。
“能不能唱给听听?”
这口气不是命令,而是请求,并不是柳世子对面名下奴该有态度。
这瞬间,曲沉舟面前站着人,仿佛
曲沉舟慢吞吞地在院子里走两圈,最后在墙根处坐下,头顶梧桐花边盛开边凋落,地上浅浅地铺层。
阳光透过晃动树冠斑驳地落在身上,不冷也不热。
他太久没有这样闲适日子,开始还只是试着把身边梧桐花收集起来,在面前拢成小堆。
渐渐地,这样重复又简单事变成种快乐,他哼着熟悉调子,开始从四周把掉落花都捡过来,花堆得越来越高,他走得也越来越远。
又从花架下追回朵被风卷走花,他回过身时,看到只手伸在他面前,手掌上躺着朵梧桐花。
上世他撕碎自己,本以为就这样偿还遍身罪孽和满手血腥,这世苟且偷生就好,从不敢奢望与重明再有半点交集。
偏偏世事难料,他屡次心寻死,却在不知不觉间又次跟重明距离这近。
看起来仿佛触手可及,实际上却如隔山海。
重明还是看似成熟实则天真少年,他却已是血与火中蹚过活死人,再没有当年半分懵懂。
可这样温柔宁静总是让人欲罢不能,就当做是晌贪欢也好,他身不由己地贪恋这种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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