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岩已经不止次听过这个梦,他们都在晋西书院读过书,重明甚至现在还会偶会回去,帮先生们管束下年少师弟们。
可在这个梦里,回廊像是没有尽头,表弟会直走,直走,走到天亮梦醒时。
“可是这次梦里情况不太样,直往前走,看到回廊拐角。”
大日头下,白石岩竟觉得身上有点发凉:“走到头?”
“对,不光走到头,还转过拐角,看到姚侍郎家老二跟他那些帮凶在欺负人。”
“他怕生得很,头也不敢抬,不哭也不笑,直跪在地上不肯起,问什都只会磕头,挺没意思,后来就再没见到他。”
“嗯。”柳重明应得心不在焉。
“有心事?”白石岩揶揄他:“是不是也心思活络,打算做点占卜生意?”
柳重明看他眼:“鬼神之事不可信。”
白石岩大笑:“你说不信鬼神之事,那今天特意叫起去南路禅院干什。”
于公公帖子,总不好推。”
“于公公?”柳重明慢慢收敛笑意:“然后呢?卜卦?结果呢?”
这人最会就是讨好上意,哪会没事请姑丈喝酒?
“哪有什结果?如今天下谁不知道什事最讨巧,最能赚钱,光在这京里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号称半仙、卜卦算命,更别说那孩子长得确奇怪点。”
柳重明松口气:“倒是早听说奇晟楼杜权贪得无厌,他会做这种事,不稀奇。不过没有结果岂不是砸招牌?”
“为什会梦到他?”白石岩不解,不过这个梦倒也足够真实,姚侍郎二公子最喜欢欺负书院里老实巴交孩子。
“不可信,也不可不敬,”柳重明微笑:“石岩,你还记不记得之前跟你说过梦?”
“出问题?”白石岩愣下:“护身符不管用?”
这位表弟小时候生重病,若不是南路禅院住持来诵经,差点没能撑过去,自那以后,表弟就会反复做同个梦,也是住持给护身符,才略略好些。
“嗯。”柳重明闭闭眼睛,慢慢回想,这个梦里每个细节他都记得,真实得像是亲身经历过样。
“梦里还是四月初样子,在晋西书院,先是从书库门出来,然后穿过靠山亭,亭子上有个铜铃破个口,四周海棠开得正盛,然后走过水榭,最后走到靠南边回廊里。”
“所以说杜权是个人精呢,他提前说,说若是平安无事,无大起大落,就卜不出什结果。”
“真是被猪油糊心,当别人都傻呢?”
“可不是,骗人也不找个机灵点来,该让杜权向你学学,”白石岩笑:“那孩子像个小哑巴样,问三不知,只会摇头,爹看他被吓得直哆嗦,怪可怜,还让们带他出去玩。”
“那石磊应该很喜欢,他最爱带小家伙们玩。”
“哪带得出去呢?”白石岩跟柳重明道放开缰绳,让马小步地颠起来,将铺着石板路街道踏出有节奏哒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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