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心死死攥着指头大明珠,血迹将它染污,他注视着越来越暗下来天空,在明月隐约透过乌云遮蔽那刻,终于解脱般吐息出最后口气。
安宁地同这人世告别。
“你有想通你那个困扰问题吗?”
微微转头,李斯年从侧面注视着林昆清澈干净眼睛,问:“是救人还是救千万人,是保生者安宁还是亡者公义。”
林昆微顿,但随即他摇摇头,说道:“没有。”
“但是不必等到想清时候再行路,在这路求索途中,也是寻找答案过程。”
李斯年莞尔,轻轻拥住林昆肩膀。
他们并肩走出御史台,路经琳琅书院时候,深深竹林在风中发出窣窣轻响。
李斯年听着这熟悉竹林风声,林昆却倏然说:“再过几日,就要在这里待满十年。”
他语气里带有喟叹和惋惜,很轻地,说不出什意味。
好像听着这风声,也听到这十年来时光倥偬轻响样。
“是。”
再上朝。前几日听说,又在八十七岁高龄下生重病。
这下,恐怕更是颓势难挽。
“兴许……这会是盛泱希望。”
林昆轻轻说道:“老天有眼,终于出现这样个机会。安王爷逝后,当今圣上也与先帝不同,他是位勤于政事、宽仁温和好君主——或许盛泱时局,到能够改变时候。”
三月春风轻轻吹拂着,林昆发丝在风中微微飘晃。
林昆腰间缀着玉佩挂饰等物,随着他步伐,同时有只小小明珠在其间摇晃着。
那是明月心。
李斯年送给他,越在黑暗境地、越不掩光芒明月心。
后来,四年过去,林昆死去。
他在万人唾骂刑场上,忍受着刀刀切过肌肤利刃,陪伴在他身边最后样东西,便是这颗明月心。
李斯年说:“人这生,本也没有几个十年。”
林昆微微翘起唇角,说:“还记得,当初第日走进琳琅书院时候,是老师将领入学堂。”
“他在课堂上写下句话,告诉们生都需谨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门口罗刹像,是你们内心神。但凡有问心抱愧者,行不德不善者,莫如琳琅书院,也不配拿起这支春秋御史笔!!’”
林昆呢喃念出,那刻,他声音仿佛和韩御史话重合在起,隔着遥远时光遥遥相应着。
他眼睛微微带着笑,李斯年伸手轻轻抚下,说道,“噢,是吗?”
“不过这些并不太关心,只想知道你以后能不能有更多时间休息,不用再彻夜看案卷。”
林昆挑眉,笑下,问:“噢,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暗暗地表示对你有所忽视吗?”
李斯年仍是笑,与林昆鼻尖对着鼻尖,又替他捉住丝散下来碎发,挽回耳后:
“没有。任何时候,你对做任何事,都不会有抱怨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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