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还不是羽林军御殿大都统,林昆也不是御史台清廉御史。
他们只是青梅竹马,他背着他喜欢人,看着月亮,觉得满心珍重与安宁。
每步都走既小心、又快乐。
后来,过很久很久,久到盛泱不再,林昆也离去很久时候。
李斯年自己守着这场余生,时常还会想到那些个晚上。
总看起来冷郁不可靠近少年人,声音里带着罕见笑意,问道:“你要背不动。”
“背得动。”
李斯年同样是带着笑意:“等你到八十岁也背得动。”
他很宠溺地抱着林昆下榻,然后又让他站好,伏到自己身上:
“抓好,别掉下去。”
而后他与恩断义绝?
李斯年微微笑笑,在林昆额心轻轻揉揉,说道:
“不,也许是从各个意义上……你都不能失去你老师。”
那个时候,林昆以为李斯年意思是御使大夫也许没有他同林昆说那样忠义,那样大公无私。
但是他又凭借数十年与老师相处来说,觉得老师并非这样人。
并非顺着林昆思路说,而是另摘个没人想过角度:
“你有没有想过。”
李斯年说道:“倘若你来日进入御史台,孤掌难鸣怎办。”
“唔……?”
林昆瞪大眼。
好像他仍然把林昆背在背上,不怎沉,但是他小心翼翼地走着,害怕会颠簸到林昆。
他总是想,要是那条夜路,走不到头就好。
林昆模模糊糊地“嗯”声,然后便将脸颊贴在李斯年背上。
李斯年背很热,伏上去宽阔可靠,有种令人心安魔力。
林昆听着那隔着薄薄衣衫,有力下下心跳,方才喝酒都忘不忧虑,好像慢慢都变淡、变散。
他伏在李斯年背上,不知不觉,就睡着过去。
李斯年则踩着月光,绕过长干和弄巷,慢慢地背着林昆走回家。
李斯年看着林昆失神眼瞳,想想,觉得自己尚只能委婉提示于此。
“好,不要想。回去睡吧。”
不忍林昆如此单薄衣袍,虽然是在夏季,可也担心他夜寒受风。李斯年拉着林昆手,想将他背到背上:“这本也是与你无关事情……今夜你去军营里宿吧。别叫林伯父又发现你饮酒……”
然而林昆软绵绵,直到李斯年将他拉下酒榻时候,险些摔个踉跄,才听身上人倏然笑声。
“是不是变重。”
“你老师是忠正之辈,可此事……怎说都是难以不之。更不可能当做它没有发生过。”
李斯年说:“而当下朝中情形,你也知道。恶徒横行,百官营私。枕风……你不能失去你老师。”
你不能失去你老师。
林昆呢喃着这句话,过很久,问李斯年:
“你……怕伤老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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