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也是因为此,叫沽酒庵成为林昆最理想买醉之地。
“你醉成这个样子,什时候将‘明月心’被人拿去抵酒钱,大抵也不会知道吧?”
李斯年苦笑。
他收拾下林昆案上雪白宣纸——
果不其然,那上面又写
李斯年找到林昆时候,正在沽酒庵。
每当林昆不高兴时候,都会去那里喝酒。
任何人都找不到他,只有李斯年知道他在那里。
“枕风,枕风。”
李斯年轻轻地叫他。
“老天爷有什用。”
安王爷却说。他微微眯眯眼,笑道:“有时候,人富贵,还是要人自己去争——!”
“是是是,王爷说是。”
朱长忠见安王爷抬起手,赶忙恭敬不尽地捧杯碰上去,腆颜谄色道:“接下来半年,也请王爷多多关照……”
精巧无比纯银酒杯碰在起,在君子楼下,不远处就是遍地是脏污泥淖黑巷。
惫懒地将酒盏中未喝完琼浆玉露从窗外倒下去——
楼下,正蹲在排小乞儿,听闻到动静,瞬时都仰起头。
他们看着那没喝完残汤落浸在地面上,立刻争先恐后地趴过去舔。
有些没占到好位置,还仰着首,想张嘴接些有没有剩下。
安王爷并没有在意。
然而林昆伏在案上,深青色士子服皱皱巴巴,袖子边缘处还被打湿片。
李斯年靠近闻闻,大股极其浓烈纯酿酒味。混杂着苏合香冷冽辛辣,简直叫人觉得这是个能醉死街头酒鬼,而非诗文在翰林中人人传唱惊艳士子。
沽酒庵是个藏于深巷和长干酒肆,不同于星野之都其他雕梁画栋精美酒家,这里店面小得几乎可以算得上寒酸。更没有招客酒幌,只有门前载着两颗桃花树,能叫人勉强找过来。
通常来这里喝酒,都是路过星野之都行脚商人。饥寒交迫异乡之处,寻个能够取暖落脚地。
林昆来这里,几乎不会有人认出他是名盛星野之都林氏嫡子,更不会有人知道他是才情诗意冠绝翰林林枕风。
那里充斥着疾病、饥饿、和贫穷……
很快,这年汛期就又要到。但堤坝还仍未修好,不知多少庄稼会遭殃,多少田地会颗粒无收,多少平凡之家会妻离子散。
大概,明年春风吹至时候,黑巷中又将增添不少无家可归之人吧?
……但是,在这富贵云端之上,又有谁在乎?
[*注1]:古代也有人叫妈妈,只不过比较口语化,和“娘亲”类似。
他本是只随手泼,见状也无动于衷,只看着那衣衫褴褛脏孩子,淡淡收回目光,坐到原处,说道:
“万幸,韩尚那老家伙家中出这样档子事。”
“——否则,今年汛期很快就要到。若不是因着儿子事占住手,他少不得又是番在陛下面前饶舌多事。”
“王爷说是啊。”
朱长忠附和道:“看来老天爷……也是站在们这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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