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祗心中并非无恨——这百年来被魔物侵肆光阴已使得他元神大大受损。但是比被魔物咬吮更恐怖,是生出自己心魔。”
在这世间行走,难并非是如何避开所有恶意;而是在遭逢恶意之后,如何保全心中善念,不成为恶下个载体。
后来,祭浮生依然以自己血肉为饵,引诱着魔物步步走向大荒之湮。每走步时,都有邪魔咬嗜着他神躯,咀嚼着他魂灵……
经历如此之多,已然知晓人心险恶,无梦神君依然愿意做那个舍身饲魔人。
因为有时候人世不值得,但是自己良知和灵魂值得。
银止川打量着他,雪衣人容颜苍白,消瘦而清寂。
令人难以想象这样个温柔而清雅仙者,曾经历过这般往事。
“祭浮生被他们蛰伏近百年,百年以来,都是这个村落求富生财筹码。”
君在野说道:“他们远远超过其他部落规模,更有魔族仗势。但你不知道祭浮生经历什……每隔数日,便会有魔族来啃食他血肉,吮吸他元神,高贵不容亵渎神祗,竟因魔族秽念血透重衣……”
银止川哑然。
袭神君。”
无间之主声音漫漫,不知是喟然人无知与恶;还是唏嘘世间之事荒诞和谬妄。
无梦神君救赎这个村落,但他非但未感受到善恶有报,反而成为村民们和魔物交易筹码。
料想无梦神君再通晓佛法,玲珑心窍,也不解人心恶念与私心有多可怕。
“您既救们,不如将们救到底。”
君在野没有告诉银止川最后祭浮生结局,只问他:“银少将军,请恕冒昧。”
“你救世人,是图他们心中感念吗?”
“不……不是。”
银止川喉咙微微滚动。“是见世人受苦,心中难过。”
他想起小时候看见七旬阿婆深夜还叫卖着豆羹背影;小小年纪无家可归,只能蜷在角落抱膝入眠孤儿;医馆门前撕心裂肺,抱着草
“听起来很荒谬是?”
君在野眼睛微微眯起:“这世上竟真有这样事……以凡人恶意,可玷污神君之躯……!”
“……”
“但是,当祭浮生得机能够逃脱时,却也并没有伤害那个村中村民。”
君在野接着说道:“魔族岂是池中物,长久交易使他们想要永久地得到神者元神,而不为弱小凡人做任何事。可笑村民亲手抹去无梦神君为他们设下保护结界,却终究自食恶果……祭浮生挣脱禁锢后戮尽贪婪魔物,村民们却也早已死伤大半。他悲悯地看着剩余存活下来、因恐惧而跪地求饶凡人。”
村民们同他说。
他们抹掉无梦神君为村落设下屏障,放魔物进来,啃食祭浮生元神和血肉。
再以此为交换,使魔物将隔壁村落屠戮殆尽。
菩提叶好像永远也不会落尽样,轻轻悠悠地旋转漂浮在水面上。
莲池寂静,时光好似在这里停止。千年过去,也是待开菡萏,安宁沉睡白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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