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止川抬眼,扫过侍女讶
谁知丫头却连连摆手,慌忙解释道:“西淮公子已经许久不用食水,躺在塌上连说话都没什力气,怎可能吩咐奴婢来找公子?”
银止川“哦”声,没再说什。
其实在他听到不是西淮找人来同他带话时候,心中有丝丝失望。
但他掩盖这种失望,丝毫也没有流露出来。
“不肯吃饭是?”
闻言,银止川头也不抬,道:
“怎?”
“是西淮公子……”
丫鬟很小声地低低道:“他近来不是很好……”
银止川怔,抬起头来——
他是恨不得他死,好给他枉死在沧澜亲人雪仇。
这份仇恨比别人攻击更令银止川受伤。
他早已遭受过百姓白眼,和别人觉得他是逃败之将遗孤污名攻讦。
银止川至今还记得那些黏在他父兄棺木上烂菜叶和泔水痕迹,但是现在他已经能够付之笑。
他只是不能免除明白他心爱人,也同样将他当做血仇时,心里直直那股钝痛。
西淮那里想想方法,弄出迷梦草解药。但是毫无成效之后,也就不劝。
个想死人,你是拦不住,不是?
银止川也不怎去见西淮——仅止于“见”,西淮被软禁那间房间,他还是经常去。
只不过有时候走到门口,站在那里,静静地立片刻,也就又走。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
银止川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纸笔上,说道:“不肯吃饭就不肯吃饭。尚没有饿死就够,不用来同说。”
侍女:“……”
她像是不可理解,觉得银止川态度不可思议。
从前那样珍视维护个人,怎可能说变就变?
“吃惊?”
这才认出这是从前曾侍奉过西淮侍女。
他将西淮照旧软禁在瞻园,侍奉下仆也没有更换。西淮虽然人冷冷,但是很奇怪,与他近身相处过奴仆都喜欢西淮,觉得他和其他公子不样。
“是他让你来?”
银止川冷笑声,复又低下头去。
“不不——”
他终于明白父亲为什说自己二十四岁之前有场命劫——
确实是场浩大劫难啊,就如同个气数将尽美梦,分明知道致死含毒,却无法抵御其奢靡香气,让人忍不住沉沦。
“七公子。”
某日传下仆奉茶时候,名有几分眼熟侍女却低声说,似乎欲言又止。
银止川正在桌案前研磨,他近来思虑着要写些什——在他死去之前,例如府内财产分配,奴仆分遣,总要留下些交代。
那些虚张声势“不再爱你”,“不期望你会喜欢”都是死撑着心说出来逞强话。
真正掀开表面虚假,会看到里面全是怯懦悲伤求而不得。
怎会不希望呢?
这是他唯爱过人啊。
只是他明白西淮恨他,永远也不可能心悦他之后,银止川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再做出那副可怜等待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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