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林辞卿醒后他次都没有过问,却又时常在哪个深夜,悄悄去看看他。
就那样站在床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贪恋而绝望,每眼注视都像是偷来。
之前剑伤在求药途中裂开,化脓,有夜秦寄忍不住低低咳声,林辞卿在梦中眼睫微微颤,吓得秦寄立刻退出去。
“陛下。”小太监欲言又止地跟在秦寄身后,看着他这般,心中五味陈杂,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陛下,您不知道。
会感动吗?
秦寄回头,目光轻轻落在林辞卿消瘦苍白脸颊上。
那样清丽隽秀眉眼,简直如诗如画,整个江州春色,都比不上林辞卿展颜时笑。
……不,不会。但秦寄默然想到,他现在必定恨极。对他做出那样事,他永远都不会再原谅。
“走吧,”秦寄长长叹口气,迈过门槛:“……等他醒过来,是不会想看到朕。朕又何必,留在那儿自讨没趣?”
秦寄在崎岖山路上步步跪拜,暗红血慢慢渗透玄色衣袍。
他静半晌,低声说,“……是很苦。但喜欢,就是明知是苦,也依然忍不住去尝。”
夜以继日地奔波三天后,秦寄终于顺利地带回药。
他亲手照顾林辞卿喝下,太医道:“最多三个时辰,林大人必定会醒过来。”
秦寄点点头,没说什。
就遭!”
“……现今建朝不久,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您定要保重龙体!”
“陛下……”
但无论太医说什,秦寄都置若罔闻。到最后,太医跺脚,简直胡子都要气掉:“陛下贵为国之君,却如此随心所欲,不顾自身安危,将百姓置于何地,天下置于何地?”
“百姓,天下?”
兵法三十六计里,有出叫做空城计,用于弹尽粮绝时绝境。秦寄向准备充分,从未用过。
直到今日,他第次使出,就是在林辞卿面前。
他要像诸葛孔明那样,轻袍缓带地登上高楼,气定神闲地弹曲高山流水。假装还从容不迫,假装还不动声色。
好叫林辞卿点也看不出来,他究竟有多爱他。
既然注定无法得到回应,秦寄想,那起码也要败得体面些。
过两个时辰,林辞卿脸颊果然慢慢恢复血色。手指也会时不时,微微动下,是快要醒来征兆。
秦寄这才放下心来,带上随从太监准备离开。
“……陛下,您不等辞卿公子醒来?”
小太监讶然地看着秦寄,“倘若辞卿公子知道陛下为他做这多,连性命都不顾,必定会很感动。”
“……”
闻言,快要走到门口秦寄转过身。
他好笑地看着太医,唇角微微翘起,道:“天下就躺在那里,你没看到吗。”
从王宫到盈福寺,来回最少需要五天时间。但秦寄心急如焚,三天就赶回去。
庙里僧人见他又来,带着伤叩完九九八十个台阶,叹气说,“……施主,你何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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