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沈敬亭回到屋里。
徐栖鹤手中执着子儿,正人对弈。月华朦胧,他身披雪白鹤氅,指尖黑子儿翻转,静默冥思,仿若不食人间烟火般。待沈氏入内,徐三郎回眸顾,见到来人,那周身清冷就化作春风,就像是谪仙入凡,终于沾染上红尘烟嚣:“回来?”
沈敬亭道:“圜圜白日玩得太开心,哄阵子,才肯乖乖睡下。”
徐栖鹤命下人撤走棋盘,跟着拿起酒壶,斟两杯:“改个酿酒方子,这桃花酿是三年前埋在前院桃花树下,你尝尝。”
沈敬亭执起酒盏,便看那透明酒液上飘着桃花瓣,股醉人清香扑鼻而来,他抿口,这酒液不算辛辣,醇香却弥久不散,让人回味。话及三年前,沈敬亭心生丝感慨,放下杯盏,轻道:“那时候,圜圜还这般小,怕生得很,只许你抱着。”
择日不如撞日,翌日早,徐家三爷就命人备马车,带上正君和侄女儿,仆从以及护卫若干,香车骏马,群人浩浩荡荡地去南春。
轿门开,圜圜便迫不及待地跳下来。
“当心点儿。”沈敬亭只来得及唤声,就看儿子欢欢喜喜地跑进去,仆妇和婢子在后头追喊着“小少爷”。
这时,另只玉砌般手掀开门帘,便看徐家三爷牵着正君从车里出来,道:“难得出府,就由着他罢。”
徐璎珞也跟着从车里下来,她这两天本有些闷闷不乐,沿路见到盛放桃花,此下也觉得神清气爽,笑容也多些:“小三叔,院君,珺儿也进去瞧瞧。”
回想当年种种,确有许多令人唏嘘之处,他又不免想到徐璎珞今夜强颜欢笑,不禁叹。
徐栖鹤却是笑,悠悠道:“这不过头天,由她散心几日,指不定便通透。”
此话亦有些道理,如今徐三爷放下执拗,经营之事大多交由下头人去做,人便随意许多。想来,也是无事身轻,
徐栖鹤并不比徐璎珞年长多少,加之他样貌秀致,气质如兰,犹如年少,徐璎珞这声“小三叔”过多少年都改不口。
瞧着这大小欢天喜地跑进去,沈敬亭不由莞尔,此时,身旁夫君亦温柔执起他手道:“们也进去罢。”
南春位于京城外不出四十里京郊,背依南山,冬暖夏凉。这儿庄子是徐栖鹤私产,当年他便是看上此处靠山傍水,风水极好,就从个富贾手里将这座庄子买过来,大肆修整番。
当年,三少爷不过刚成亲,只心想讨好心爱之人,就又命人让人将修好院子重新翻整,由山路到整座半山都种满桃花树。马车沿路行来,放眼望去便是片桃林,桃花瓣落,俨如座世外桃源。
这庄子素有人细心打理,下人只需带主人家常用贴身物什,其他此处皆应有尽有。头来第日,数人先歇下,只有用晚膳时才凑在起。席上,徐璎珞笑语嫣然,神色如常,坐会儿之后,便假托不胜酒力,早早下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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