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地对着床头红漆雕花,两眼茫茫地睁着,那烛火会儿明,会儿暗,像是深陷桎梏里人在做最后挣扎。听见脚步声。
他步步走近
“为什?”轻喃喃,“为什……”
为什,什感觉也没有?丝毫没感觉,这个地方存在过另个生命,也从来没发现他存在过。这里,直安安静静,为什?为什,丁点都没有察觉……
徐长风说:“下人去寻你时,才发现你倒在院子里。大夫赶来以后,便已经晚。你孕期尚不足三月,这时期最是不稳……”他仿佛强抑着情感,声音平缓道,“所以,才保不住。”
怔怔地听着他话,古怪是,除迷茫、惊诧,此时此刻,竟也不知心中到底是什样感觉。神情呆滞,两眼睁得酸涩,可愣是滴泪都落不下来。
良晌,唇微微翕动:“看见,只猫在树上……”说得极慢,几乎是自言自语地呢喃:“爬上去,抱住它。然后,它叫……”
醒来之后,睁着眼好会儿,才看清床边人。“官人……”开口,嗓子便嘶哑至极,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刚要动作,徐长风就按着肩头,道:“别动,好好躺下来。”
他神色里透着丝疲惫,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他鬓边白发似乎比之前还要多些,下颌也有青色胡茬。只觉全身无力,唯有听他话乖乖躺下来。
看着他,哑声问:“官人……为何会在这里?”
徐长风并未应,看着他面色:“……是不是,生什病?”
“有血……”抱着肚子,十指渐渐收紧,魔怔般地呓语,“是血……好多、好多血……”忽而倒抽口气,“啊”地叫声,徐长风双手紧紧地揽抱住,红着眼嘶吼:“来人!”
个面生大夫快步走进来,他们卷起衣袖,给施几针。过好阵子,才又慢慢转醒。
“——内人身子,究竟如何?”
大夫话从屏风后模糊地传进来:“少君是时气血上冲,已经缓过来,然而这次到底伤底气,老夫还需观察时,再做定夺……”
他们声音,渐渐远去。
只记得,在院子里闲逛,后来事情……后来……
忽觉有些头疼,徐长风探出手,紧紧地握住手心。徐长风直沉默着,看着他久久,胸口微弱地起伏,种没由来冷意渐渐笼罩着。蓦地抓住他,提起声音:“到底怎?!”
徐长风抬眼瞧来,他眼底尽是血丝,开口时却异常平静:“你小产。”
两眼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在老长段时间里,都没能听明白,他所说这句话。或者,该说是,在那瞬间,好似什都听不见。徐长风后来似乎又说句话,又似乎什都没有讲。
脸茫然地低下头,手慢慢地放在腹上。那里平平坦坦,点儿感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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