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不能说破,于是他噙着抹微妙笑下车。母亲是周老太爷最喜爱小女儿,大哥是舅舅长子嫡出。他入周家后同舅舅舅母说会话,便将礼物送出去。长幼喜好,老少适用,就没有记错。
等哄得干人等开开心心,就被大哥身边人叫去书房。刚入门,屋里味道还残余些许。周君嗅嗅,终于觉出这味道究竟是什。是木离青身上,是大哥身上,大烟味道
戏落满堂喝彩,周君吃得那叫个满嘴甜味腹中鼓鼓。大概是对他那句多练练得回应,会花生会甜糕,只差没将茶水往他嘴里灌。偏生军爷做这些事,即无女子娇声轻哄,又无更多温和神色,同完成任务似得,还不得不吃。
吃到后头,不是享福,只是受罪。他闭紧嘴,拧着头,双眼说着不愿意,不想吃不要喂。推推搡搡间,木离青换身素袍,立在官厢门轻声问陈副官。雍晋收手,扬声让人进来。
顺便叫陈副官也同进来,他吩咐道:“将周先生送回去。”陈副官也客客气气来请。周君站起身,也没多看木离青,便走出去。擦身而过时,那点儿花香便从木离青身上,散过来。还有些别味道,他嗅到。
他不想坐陈副官车,只礼貌表明自己要去另个地方。陈副官垂首道:“请周先生不要为难在下。”不管怎说,来来回回就那句话。周君咽下这口气,也知道陈副官大抵也没当他是个玩意,毕竟说破天,雍晋才是他上司,才是那说话有分量人。
坐入车中,他回想木离青身上味道。那味道有些熟悉,却时间想不起来。
雨停,街上人又多起来。单车丁铃丁铃地从窗旁过去。太阳又露出半个边角,阳光奢侈地撒到处都是。半点也看不出半个钟头前,这天还暗沉沉像块抹布样。
小孩儿出来玩,扎着两个辫子,手里提着串蚂蚱,跑得脸蛋都是红。旁还有晒太阳小脚老太太,看着乖孙子。那脚太小,太小。就和孩儿脚般大,肿涨脚腕下是小三角,又被绣漂漂亮亮花给装点起来。
那是规矩,哪儿又没规矩呢。像周家也有许许多多规矩。他是不想回家,但他闯祸,今天在出门前,他大哥难得给他打个电话。他大哥是个规矩人,说话也规矩。没骂他个字,话里藏着意思却也把他刺个透。
于是上车,他让陈副官在洋货店停停,他要去买些用东西。提着大盒小盒,他让陈副官开去周家。车停,周君从东西里拿出份德国牌洋烟,孝敬陈副官。陈副官倒也没推拒,收下来。想想,竟像是作为回礼般:“少将大概还会来找您。”
周君差点笑出声,他不在乎这个事。许多人喜欢雍少将去找去寻,恨不得雍少将心里有自己。可这关他周君什事呢。他不缺钱,不缺女人。唯独能在乎是感情,这东西他没有,雍晋更不可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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