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色鬼还是抹眼泪,说有这个女儿,此生无憾,说半日,明逾说她要去卖汉堡,老色鬼脸上沉,青家人怎可以卖汉堡?给你舅舅钱呢?
明逾这才知道,舅舅钱是老色鬼钱,眼泪就这不争气地往下掉。
老色鬼误会这眼泪,更加心疼起来,又哭唧唧拖半日,临走时给她张银行卡,让她在C城买处房子,说密码是她母亲生日。
好像在说,你看,直记着你母亲生日呢。
明逾将卡扔回给他,两人来来回回拉扯,店里客人多起来,都在看他们,明逾打开碎纸机,当着他面将卡插进去。
表子命!”
这话说重,舅舅是把这些年窝囊气口吐出来,可明逾这儿过不去,她恨起舅舅。
后来舅舅瞒着明逾收老色鬼钱,又故意卖老房子,那时中国房子突然值钱,平城算个二三线城市,老房子卖不少钱,舅舅说这钱送你去美国读书。
老色鬼在美国儿子,也就是明逾同父异母哥哥试着联系她,转送老色鬼递来橄榄枝,明逾不理,老色鬼给她寄信,告诉她,她母亲当年和自己是情投意合,不是世人说得那般龌龊。
老色鬼解释说,自己身份特殊,当时父辈都还在世,无法承担这样错误……
后来几年里,明逾再也不肯见他,她看眼那个所谓父亲——那个负母亲生人,就够。六年后突然传来老色鬼病危消息,在洛杉矶家疗养院里,说要见她,老色鬼儿子差点将她手机打爆,如果不是怕时间来不及,已经打飞来抓她。那时明逾刚刚失去孩子不久。
她站在C城机场大厅里,周围人流都不见,大厅顶端像圣彼得教堂穹顶,她仿佛站在通往天堂和地狱十字路口,仰着头,想自己何去何从。
疗养院里那个奄奄
血浓于水,明逾虽恨他恨得入骨,可听到他和母亲当年是有感情,竟觉得安慰,谁会希望自己是场,bao行产物?
老色鬼飞到C城,在大学附近酒店住着,只为明逾能原谅自己,见自己面。
电话打通又通,明逾硬着心不见,他知道老色鬼如果硬来,总能来学校见到她。老色鬼耐着心住个月,明逾心软,心里唾骂自己,母亲当年可能就是这被他骗到。
他俩在学校里Wendy’s见面,明逾在这里打工。那时候学校里流行种黑暗料理,拿薯条蘸着冰淇淋吃。明逾穿着店里发大红色T恤,亭亭玉立得不像样,她就那没心没肺似地坐在快餐桌前,拿薯条往冰淇淋里戳下,咬口,老色鬼看得心都化,老泪不住地流,明逾抬眼看看他,下意识想给他递纸巾,又忍住,想开口,又差点叫他“老色鬼”,索性不理。
老色鬼说你长得真好,和你母亲模样,个头这高,随们青家人。明逾将手里薯条狠狠戳进冰淇淋,“和你们青家人无关,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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