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偏头看青阳眼,凤眼略瞪下,带着点责怪意思,好像再说你会不会聊天,孤正等你安慰呢!你却哪壶不开提哪壶。但随后他又恹恹地转头看向窗外,“是。凌普罪大恶极,今日斩首示众,京城百姓无不称快。去,没露面。听说,奶娘也去。”
胤礽虽然是坐在大堂里,但整个楼都被他包下,只有他和青阳。或许是觉得青阳是方外之人,又或是之前青阳鼓励确实让胤礽有些交心,胤礽竟愿意将这些话说给青阳听:“那些冤魂,也很高兴样子。”
青阳楞下:“这您也能看见?”
胤礽点点眼睛:“擦着呢,从前瞎久,现在可不得擦亮眼睛?”他顿顿,又低声道,“总要等把这些冤魂都补偿完,再继续瞎吧。”
胤礽转回头去,靠着窗,喃喃自语:“你说,做太子有何好呢,群兄弟等着想拉孤下马。做皇帝又有什好呢?儿子、臣子,谁不惦记他屁股下那张龙椅?”
“孤……让孤再想想,再想想……”胤礽喃喃着移开目光。
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还哪有再想机会?物证、人证俱在,老大、老九、明珠亲眼目睹,即便没有这些,难道他看到这些冤魂惨状,听到这些冤魂控诉,他就能置若罔闻吗?
可在青阳安抚下,胤礽就是想要逃避,哪怕只逃避这晚。
明天。
明天,他又该是大清好太子,未来脊梁骨。
胤礽难得放下面子撒娇,出宫来透口气,顺便凑凑热闹,哪知道看到却是数百冤魂,或对他痛哭流涕,或对他指鼻大骂。
他目光在冤魂身上停留良久,又不禁看向青阳。
带着些孩童般谴责,和无措。
青阳叹口气:“凌普还在内务府。”
太子,打算如何处置?
胤礽淡淡
…………
月落日升,日升月落。
青阳居然又在酒楼里瞧见太子,对方这次却没穿招眼明黄色冠服,身青灰,意兴阑珊地倚在大厅隔间窗边,有搭没搭喝着酒。
青阳瞅着太子对面那空座,面前还摆着素斋,虽然太子满身别他妈来烦,但明显那座儿和菜都是为他备。
青阳挠挠头,还是上前坐下,直言道:“太子。民间现在都传遍,太子铁面无私,大公至正,竟在朝堂之上亲自历数奶公凌普之罪,助九皇子洗清声誉,找回贡品。”
“……”胤礽只觉浑身力气都像被抽走,他想起自己从未谋面母亲,想起能算得上他半个亲人奶娘,想起如今越发君心难测皇阿玛。
这哪是在问他如何处置罪人,分明是在催送他走上孤家寡人之路啊!
青阳犹豫下,走到胤礽身边,伸手搭在胤礽手背上,低声道:“腐肉不去,新肉不长。”
或许是青阳掌心温度与柔软,下给予胤礽鼓励,却又令他这个久未有人安慰过成年人,突然生出几分脆弱。
人在被安慰和包容时候,惯是更加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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