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坐在墙角发呆？
家那二娃？？他那屁股能挨板凳上半盏茶，都得给祖宗烧高香
！”
“哎！小孩
事情谁能讲清楚，赶紧把娃儿带回来就行！”
于是大家长们
块儿趁着月色，摸到青福观外去，正准备开口呵斥，待看清孩子时，又不约而同地噤声。
孩子们两三个靠在起，背倚着青福观墙壁，睡得格外香甜，是哪怕在自家床上也不曾有过。
或许是条件太差，或许是小孩金贵，在这条无名、被秦淮所遗弃小巷，孩子总是格外容易生病、夭折。
像魔怔样，孩子们或抱或抓着原本准备好捣蛋用品，缓缓走到青福观墙边，慢慢滑坐下，个个跟小老头、小老太似地长长舒出口气，仰头望天。
唉……这天挺蓝。
呀……这云好白。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孩子们靠在墙边，这
叉着腿，放空着听经韵，莫名就感觉呼吸都顺畅好多，空气下变得好清爽啊，小小身体也没有以前那沉重，总之就是舒服。
青福观坐落这条小窄巷，聚居都是秦淮最贫寒人。
想搞些泥巴、粪球来呢！”
“嘻嘻，瞧你这点胆子，看！捡！闻闻，够不够臭？哈哈，会儿就……诶，这什声音。”
道观里：“……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青阳念清静经，并不像般道士那样，面无表情、音调平板，而是加入音韵。
道门也有自己音乐，比如说道士早坛功课，会以《澄清韵》作为启首经韵。
健康大人还好些，年老、年幼，或是病体虚弱人，成年累月睡不上好觉，尤其是婴孩，成宿哭闹，几乎没个合眼时候。
虽然享有自由，但日子过未必能有大户人家仆役好。间茅草屋、牛棚，甚至茅厕外，都可能住着整家人。
大人们白天忙碌养家，晚上得等到很晚才得闲，这时候再来找孩子，却突然发觉——原本从早到晚到处乱窜小萝卜头呢？
你家看到吗？没有，那他家呢？
互相间问圈，直问到靠近青福观人家，他们才知道：
“什？早就起跑去青福观？干嘛，闹事儿？也不能啊，群小屁孩能有多大点精力。闹也闹不这久吧，也不晓得回家！”
道乐般庄肃沉静，清虚淡雅，给人种仿佛正与神明对话、祷告缥缈无感，聆听下来，仿佛受到心灵涤荡。再加上青阳固念清静经，本身就是为仙缘修行，也是为镇邪驱祟，其中自然带上道行、威仪……
“……”手拿粪球，手拿泥巴孩子，步伐逐渐变慢，原本对捣乱兴奋劲儿从脸上消退，眼神缓缓放空起来，心底突然生出人生三问：
……是谁？在哪？……为啥要掏粪球？
啊……好脏，爱干净不好吗？
嗯……没错，搞事实在太闹腾，觉得坐下来，静静地听听这个曲儿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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