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所有话都夹枪带棒,无心者根本听不出有何问题,有心者处处都能感受到压力。甄文君索性说:
“胆子小,姐姐勿要说这些生生死死,太吓人。”
卫庭煦说所有话都只有种平稳语调:“对,差点忘记,怕你睡不好给你备安神汤。小花。”
小花走到屏风之后,将炭炉之上温着药壶端起来。药壶正缓缓冒着热气,她将汤药倒入碗中,端出来放到甄文君面前。
放下时小花背对着卫庭煦,眼神上挑带着十足轻蔑,从甄文君脸庞上抹而过,相当挑衅。
卫庭煦问她许多近年状况,她便将阿父怎去世,她又如何与养父母相遇说个仔细。
这些话当然是在旧廊院时就已经编排好,阿椒与她探讨过无数次。阿椒装作卫子卓来拷问她,诸多细节翻来覆去地提问,就是让她深刻记下脉络,免得往后说起时前后矛盾。这仿冒家三口还真去甄文君建彰老家住过段时间,阿椒和江道常易容出门让街坊邻里熟悉他们模样,江道常当真挖车草药去市集上买。阿来被抓去帮忙,她不仅给江道常帮忙,还经常帮助街坊邻里,为就是让大家能对她有更深刻印象,为他日卫家查到这儿做好充足准备。
灯又拨两回,明月藏入乌云之后,庭院寂然,有些不知从何而来躲避严寒鸟栖息于枝头,偶尔鸣叫两声。
卫庭煦终于有些累,让灵璧过来接甄文君回屋。
卫庭煦问她:“灵璧伺候可还好?”
甄文君低头看,黎色琉璃碗穷工极态,这是从去年开始自胡国流入大聿上等货色。当初阿熏多想要只琉璃步摇,差人奔百里路花大价钱才买回来。买回之后被主母得知,好顿猛批,但她还是爱不释手。
不知为何突然联想起这些,大概是这琉璃碗里黑色药汁看上去实在太像毒药,小花态度也很明确——你不敢喝。你这个莫名其妙混在戏班子里细作肯定没这个胆,快快现出原形吧。
甄文君面不改色端起碗来饮而尽,并不去看小花,朝着卫庭煦甜甜笑道:
“姐姐费心,这汤里竟没有任何苦味,可是放胡国雪糖?”
卫庭煦道:“妹妹好舌头,确叫人在汤中加入雪糖,不仅驱除苦味,药性也不那猛烈。妹妹十五岁年纪瞧着跟十二三岁般,可见这些年里吃不少苦。已经吩咐膳房叫他们每
甄文君点头道:“灵璧姐姐很好,只是有些不习惯人伺候,自己干活儿干惯。”
“无妨,慢慢就习惯。灵璧自小跟着向仔细勤谨,有她伺候你也放心。”
甄文君动容道:“姐姐如此顾爱,……不知该如何才能报答。”
嘴上如此说,她心里自然明白灵璧就是卫庭煦放在自己身边眼睛,有她盯着可不是放心?
卫庭煦道:“文君妹妹言重。昔日救命之恩难忘,今日你就算要走这条性命也在所不辞,就不知妹妹稀罕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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